沈二郎確實不忍心看到機靈的小外甥把市井流言當成金科玉律。
喜兒也聽懂了,她裝不懂“相公,村正什么意思”
沈二郎“叫我去村學授課。”
村正不禁再確定一下“你答應了”
喜兒“我沒答應。束脩多少啊”
村正可不敢說你家這么有錢你還要錢“別人多少一郎多少。”
喜兒看一郎。沈一郎點頭“可以。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
村正覺著這樣安排耽誤孩子幫家里做事“上午一個時辰中間歇一盞茶左右”
鐘子孟不贊同,先喜兒一步反對“一郎身體吃不消。”
村正退一步“那就聽你的,上午下午各半個時辰。上午何時,下午何時”
沈一郎沉吟片刻“冬天辰時三刻,清明過后到立冬前這段時間辰時開課,下午冬天未時三刻,夏日酉時。”
多數村民早飯前和午飯后啊。半個時辰倒也不耽誤放羊打豬草。村正替所有有孩子的村民答應下來。
村正“一郎,丑話說在前頭,你答應了就得天天準時過去。”
喜兒瞪他“愛找誰找誰”
村正盯著沈一郎,沈一郎點頭“喜兒說得不錯。我這個身體說不定教三天就得歇兩天。”
那個半大小子忍不住說“你什么都懂,教兩天歇三天也比村里今年請的夫子厲害。”瞪一眼里正,“有大才的人,聽君一句話,勝讀十年書。什么都不懂,就你還是村正”
村正脫掉鞋要揍他,小子后腦勺挨一巴掌,他轉過身看到父親,嚇得往沈一郎身后躲。少年的父親請村正見諒,他回家就收拾這個不懂禮數的兒子。
少年不服氣,小聲問沈一郎何時開課。
喜兒替沈一郎說道“出伏”
少年點頭“出伏就不熱了。有為舅舅身體當緊。”
什么話都叫這小子說了,村正也不好說出伏有點晚。山風涼爽,過了三伏天清河村就不熱了。午時前后一個時辰外面曬人,但室內陰涼。
村正又瞪一眼那個碎嘴小子,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半大小子這么能言善辯。
以前村里也沒有沈一郎這個人。以前鄉親們也不懂在稻田里養魚,自家養的雞下的蛋也沒人買。這小子家養了十多只母雞,全家人幫他母親做變蛋,一盞茶左右就賺三十文。一個月兩次,一年下來全家老少的稅出來了。
日子有了盼頭,長輩的心情舒暢,待晚輩寬厚,半大小子也敢說出心中所想。
沈一郎失笑“我去學堂授課,你去上課嗎”
“你去我就去。”小子往地上一坐,扭頭問他,“你怎么那么了解衛青啊”
沈一郎“我看過史書。”
“衛青不是那個衛青,霍去病也不是那個霍去病啊”
沈一郎頷首“霍去病勇冠三軍那年十八歲。沒比你大幾歲。”
“是他自己打的嗎”
喜兒無語“衛青幫他衛青不用打仗啊”
沈一郎“你聽,喜兒都懂。那次李廣也去了。彼時衛青已是大將軍,率六部出兵匈奴,李廣是其中一路將軍。霍去病只是衛青帳下一名校尉,手底下八九百人的樣子。匈奴王的祖父都被他殺了。我覺著要不是俘虜太多,殺累了,他還敢繼續。”
半大小子跟聽天書似的“這么神奇啊”
沈一郎好笑“神奇什么,不過上天眷顧罷了。”
小子臉色通紅,訥訥道“我不是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