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親自送她,出了寢房,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極重的香囊,“薛姑娘,你不缺金銀,這些只是我一點心意,還請你一定要收下。”
姜離莞爾,“夫人太客氣了,等孫姑娘痊愈之后再付診金。”
小錦也道“我們姑娘一向是治好病才收錢。”
苗氏一聽,更生敬慕,“好好,那便守姑娘的規矩,我送姑娘出門”
二人一同往前院去,老遠便見趙一銘在外踱步,他今日穿一襲石青云紋錦衣,挺拔俊逸,看到姜離一同出來時,彬彬有禮地迎了過來。
苗氏笑著上前,“銘兒,薛姑娘剛給蓁蓁看過了,用了針也用了藥,說一個多月便能好,她這會兒還在院子里,待會兒起身了你與她說說話。”
微微一頓,苗氏忽然想起來道“你身上可好全了”
姜離聽得擰眉,“趙公子抱恙”
趙一銘道“兩月前受了一次輕傷,不過如今已經調養的差不多了,勞姑娘問候。”
姜離雖是醫家,卻也沒有非要給人看病的習慣,便與趙一銘告辭離了孫府。
時辰已近午時,去大理寺正好。
馬車一路往北,過朱雀大街后往北,又行一刻鐘便到了順義門外,大理寺與衛尉寺幾衙皆在此,姜離剛下馬車,便看到個眼熟的武衛。
那武衛張望著,也正在等她,此時立刻跑過來,“小人思危,給姑娘請安,世子命小人在此迎候姑娘,請姑娘隨小人來”
主仆三人跟著思危進了順義門,沒幾步便到了大理寺前,大理寺做為執掌天下刑獄之地自是氣派森嚴,入了衙門,一行人一路往東,沒多時至一處廂房外,思危掀起簾絡道“姑娘請,公子在里面等姑娘。”
姜離挑眉而入,一進門,便見裴晏一襲月白寶象紋鶴氅正站在西窗下的書案之后,也不等她行禮,他徑直道“你過來看”
書案上鋪滿了文書,姜離起疑近前,便見滿桌證供皆有注釋,期間還夾雜了兩本舊案文書,姜離看了看,不解道“去歲的奸殺案”
裴晏應是,“去歲段嚴因此案立功升遷,但這案子起初是趙一銘在跟,為此還折了一個手下,后來被段嚴竊取線索搶先一步抓到了人。”
姜離遲疑道“搶功不足以動殺心,但若加上一個手下的性命,再加上表妹寧死不愿的婚事,便極令人憎恨”
頓了頓,她又搖頭道“但還是不夠致命,后兩件事說到底苦痛不在他自己身上,適才我去給孫姑娘治病,在孫府遇到了趙一銘,他去探望孫姑娘,看起來如常。”
裴晏先有些意外,又點頭道“不錯,我們掃懷疑趙一銘,但問了段嚴身邊的小廝,他們說最近小半年趙一銘和段嚴還算熱絡,并未因去歲之事生出芥蒂,哪怕孫氏要退婚,但趙一銘沒幫著多勸過什么,不過”
他眉目一肅,“他前夜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