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黑霧團子的影響下,他似乎不得不如實回答她的問題。
她更加不解“既然是魔修,為什么會缺錢”
他神情也不解“魔修無法憑空變出錢,為何不會缺錢”
柳善善噎住了。
雖說,確實是這個道理。
但是
啊啊啊,你一個魔修不應該更加霸氣上檔次一點的嗎,辛辛苦苦大半夜搞什么吸星大法似的儀式,神神叨叨召一大堆弟子來,結果就是為了坑他們點靈石
也太掉價了吧
出息呢
她一時竟分不清,他一個魔修,是為了五萬靈石向于妄下跪更掉價,還是大半夜召這么多弟子前來只為錢更掉價。
下個問題。
“你是怎么潛伏到瀾仙宗內的,宗內尊者、長老那么多,他們竟然都看不出你是魔修”
這宗門里,不是古古怪怪的尸體,就是古古怪怪的弟子,柳善善不由對瀾仙宗的安保系統產生了極大的不信任
這關系到她的人身安全問題。
“我是魔修。”他望著她的眼睛,勾起一抹笑,輕輕柔柔地回答,“可我正在用的這具身體不是呀。”
什么意思
柳善善一驚。
于是,前一瞬還在嘴角帶笑,故作神秘的器修,后一瞬,不得不在那團黑屋的影響下,黑著臉,一點點為她解釋疑惑。
從他的話里,她才弄清了始末。
那團黑霧,確實是他的本體,卻非他真正的原身體。他本生長在魔窟內,爹是魔修,娘是魔修,所以他從出生起,就是個魔修崽子。
后來,還未等到他成年,生他長他的魔窟,便被那時方起名聲的瀾仙始祖一人一劍只身蕩平,不過半月時間,窟內妖死魔亡,就連彼時年紀尚幼的魔主也消失不見。
魔窟被夷為平地后,魔氣也莫名消散殆盡,不再出現,反而開始生長靈氣。沒多久,便在萬千修者的努力下,變作了個人人向往的修煉寶地,也改了姓名,變成了“瀾仙宗”。
親人沒了,家沒了,生他養他的魔窟沒了。
興許是爹娘臨死前的拼死相護,他在肉身爆體后,卻沒有完全身亡,不知因何緣由,殘存了最后一抹魔氣,百千年來便游魂似的飄蕩在這宗內更奇的是,不僅是尊者、長老,就連瀾仙宗老祖都看不到他。
他本以為,剩下的歲月,會一直無奈且無聊地這么過去。
誰曾想,一個未曾預料的日子里
,當他飄在半空中看風景的時候,一個身體孱弱的煉器弟子,扛著重重的鐵器,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只是好奇上前去探看一二,卻沒想,剛靠近,眼前便一黑。
等再次醒來,他便住進了這煉器弟子的身體里,成了一名器修,至于之前的煉器弟子,大概是死了。
柳善善聽得出神,眼神怔怔。
魔修一字一句說完,瞥眸看到她的神情,臉上的麻木迅速轉化為無語和嘖嘖稱奇“你眼睛怎么紅了,有什么值得傷感的地方嗎”
才不是她想哭呢
明明是他說話時的語氣,讓人覺得太難過了。
她迅速揉了下眼睛,恢復鐵血冷面,接著有些不服,伸手指了指他的眼角。
“那這是什么。”
他呼吸一個停滯。
似是想伸手將眼角不知何時多出的濕意擦去,卻忘了,他的身體此刻正受柳善善操控,根本沒法自己動。
于是大抵是忍了又忍,也只能柔著聲音,風輕云淡地道“不要再問了。”
柳善善的腦袋低了下去“哦,好吧。”
但很快,頭又抬了起來“等等還有問題。”
他“”
像是徹底對她無語了。
“據我所知,若只是普普通通維持生活,每個月幾百個靈石也就夠了,你為什么需要那么多靈石”
他盯著她,能看出神情是極度不愿的,可聲音還是從唇縫中擠出“為了復興我狩枯魔族為了招兵買馬為了等我魔主蘇醒歸來的那一日”
魔主果然
重點在這等著她呢
柳善善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