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多樸實無華,多了根劍穗,簡直就像鍍了層金身似的。
六師兄卻沒直接遞給她。
而是拉著她的手臂,將她轉了個面,把劍別到了她背后。
末了,瞇著眼,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咱們劍修,就是要每天背著劍才像劍修嘛。”
柳善善站在原地,表情麻木地看著六師兄,只覺得他這模樣,像極了給孩子戴紅領巾的家長。
就連他身上的氣質,也莫名多了些慈祥和龜毛。
她同六師兄揮揮手,決定什么也不同他計較。肚子還在餓著,她要先去飯堂找飯吃。
等六師兄不在面前了,再把這暴發戶似的劍收起來。
誰想,這走出沒兩步,就見六師兄也跟了上來。
他表情坦蕩,面色自然“是打算去吃午飯吧,剛巧我也是,一起吧”
柳善善“”
好,吧。
她選了傀儡峰的飯堂。
主要是因為,傀儡峰離得更遠一些,會碰到認識人的概率小。
丟臉的概率也就大大降低了。
柳善善想得很美,但是奈何她失策了。她認識的傀修少,不代表六師兄認識的傀修少。
在飯堂里,一路都有人認出六師兄。
或敬畏,或仰慕,或友好地同他打招呼。
然后每個人,打完招呼,都要默契地將視線從他倆背后的劍上繞一圈。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看六師兄的。
畢竟他的劍本就富貴堂皇、華麗逼人,這會兒竟掛上了連雙手都捧不住的近十條不同顏色劍穗,五顏六色的東西墜在身后,看上去真是丑得慘絕人寰。
偏偏他毫無所覺,見有人多看兩眼,便得意洋洋地介紹一句“我小師妹送的,怎么樣,好看吧”
那被回答的弟子,便只能表情詭異地看一眼身旁的柳善善,誠惶誠恐點頭應好看。
吃飯的時候,周圍才總算消停了些。
柳善善低頭,默不吭聲一路扒飯。吃到一半,忽然聽到一旁傳來了道熟悉的聲音。
竟是鍛體班的傀修同學,宗誠。
前段時間不知在忙碌些什么,她好像有些時日沒去上鍛體課了。
柳善善縮
了縮脖子,不由有些心虛。
本想上前去同他打個招呼,卻沒想,他接下來話就隱隱約約傳入了耳中。
“我總覺得我的傀儡好像有些不對勁。”
“有好幾次起夜醒來,我都會發現他不在傀儡匣里有時候會發現他睡在外面,有時候發現他跑到了門邊,還有上次,上次我竟然是在屋外草叢里找到他的”
“我的傀儡力明明一日千里,總在精進,卻感覺他越來越難操控了。”
“我總感覺,他好像想去什么地方”
宗誠似是在和同門的某個弟子聊天,說話的時候,每個字都是憂愁。
聽到傀儡,柳善善的腦袋里迅速蹦出了“二表哥”的身影。
她于是只能默默歇了打招呼的想法,低下腦袋,只當自己什么也沒聽見,繼續埋頭偷偷吃飯。
好不容易,熬完一頓飯,離開傀儡峰,坐在靈獸上,遠遠看到了歸劍峰的建筑,她方才覺得松了口氣。
可想起方才那么多人的視線,她還是覺得有些憋憤,惡狠狠地攥拳,同六師兄撒氣“我都說了不喜歡這劍穗,你還非讓我戴,還非要我戴一路剛剛好尷尬的”
后者一愣。
本上揚的嘴角,就這么僵在了唇邊,像是被她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住了。
本以為,以他的性子,很有可能會暴跳如雷,怒氣沖沖離開。
卻沒想,好半晌后,也只是眨眨眼,然后低聲下氣地放輕了聲音“我、我,抱歉,沒考慮你的心情你要實在不喜歡,你就,就還給我吧。”
看他這姿態,柳善善倒是忽然又不知道怎么撒氣了。
騎著靈獸落到地上。
她的心情也緩了一些,語氣不太自然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六師兄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唇角再次快速上揚,臉上神情恢復以往的囂張跋扈“這可是你說的,那就不許還我,繼續戴著,大不了大不了我不逼著你把劍背身后了。”
柳善善又看了眼身后的劍。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看習慣了,這會兒再看,竟覺得它似乎也沒之前那么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