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皺了皺眉。
跟她說話的女人叫梅芬。
是“白真真”的親媽,一個平凡又樸素的女人,起早貪黑地上班,供她讀書,上大學。
媽沒什么問題。但問題是,“白真真”的記憶中,在她愛上沈嘉樹、在沈嘉樹身邊工作、陷害同事、最終自殺的經歷中,沒有一絲梅芬的影子。
每次被強行拉進小世界后,都會出現一個不同于記憶中的人。
這次
白真真疾步走在小區的夜色中,很快說道“媽,你別來了,我回家看你。”
電話那頭,女人很驚訝“真真你,你要回家”
“嗯。”白真真道,“我很久沒回家了,正好休假,回家看看你和爸。”
女人好像很驚慌,又好像很驚喜“啊,啊那好,好媽在家等你”
頓了頓,“后天是嗎你坐飛機還是火車回來我讓你爸去接你,他閑著也是閑著。”
不等白真真回答,接著說道“真真,你想吃什么你以前喜歡吃油燜大蝦,媽去市場買兩斤活蝦”
等白真真上樓,到家,推開房門,女人的聲音還沒停下,并且越說越快“你的房間,媽每個星期都打掃,你來了就能住。”
“你上學時候的書本和卷子,媽都沒舍得給人,誰借都沒給,都堆在你房間里了。”
嘮嘮叨叨。
至今,“白真真”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自從她大四那年,找了個實習的工作,就再也沒回過家。
不僅沒回過家,連電話都沒打過幾個。她突然說要回家,梅芬根本控制不住高興,不知不覺就絮叨了起來。
“媽,我到家了。”白真真站在門口,看著屋里的情形,很用力才保持住冷靜,“先不跟你說了。”
梅芬忙道“好,好,那你先休息,有空了再說。”
掛斷前,又說了句“真真啊,如果你忙,沒空回家,也沒事的,媽可以去看你。”
多年不見,梅芬現在甚至不知道女兒長什么樣子。
她不久前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女兒,具體夢見什么已經忘了,但是醒來后心里慌的不行,就想見到她,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再說啊。”白真真沒心情跟她多說,掛了電話,反手關門。
走進一片狼藉的客廳。
年輕單身女人住的房間,出乎白真真的意料,一點也不漂亮可愛。
衣服扔得到處都是,沙發上胡亂堆著玩偶、專業書、包包,椅子上搭著一件又一件穿過的衣服。
桌上擺著壞掉來不及扔的水果,沒擦干凈的食物油漬,抽出來的多余紙巾,沒吃完的面包等。
整個兒一言難盡。
但這個白真真還能接受。作為總裁身邊的秘書,每天到家都晚上十點了,第二天五點半就要起床,七點要抵達公司,她沒時間收拾家務。
但是
看著一條條精致的衣裙,閃亮的包包,白真真終于后知后覺,她可能并沒有多少存款為了討好沈嘉樹,為了維持個人形象,她致力于精心打扮自己。
顫抖著手,白真真掏出手機,查看賬戶。
“啪嗒”
手機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真真嘴唇顫抖,目光注視著地板上堅強亮起的手機屏幕,心都在淌血。
負債
何止是沒有多少存款她現在的資產情況是負債欠銀行一萬多塊錢
天也轉,地也轉,白真真腿軟地走到沙發上,軟軟地坐下。
雙目無神,陷入人生至暗時刻。
嗡嗡。嗡嗡。手機轉動起來。
白真真懶得去看,但是想到什么,還是勉強站起身,走過去。
是沈嘉樹發來消息,問她明天上午的一個行程安排。
這要是有十萬的存款,白真真理都不理他。
定了定神,回復了消息。
給多少錢她都不愿意給一個龜毛的男人工作。但如果負債的話
揉了揉腦袋,站起身,找出一身干凈的睡衣,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