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曲已經走到白真真身邊。
他是真的臟兮兮,隨著他走動,渾身往下掉灰塵,一步一個血泥腳印。
“府上給他請過大夫了,對吧”白真真忽然問小玉。
小玉呆了一下,點點頭“請過了,小姐。”
剛才她還說,大夫讓陳曲至少臥床一個月,修養身體。
“開藥了嗎”白真真又問。
小玉點頭“開過了,一共十天的量,吃完了再抓。”
“把藥給他帶上吧。”白真真下巴朝少年一點。
反正放在府中也無用,好人做到底。
然而陳曲道“不必。我賤人賤命,配不上。”
白真真絲毫不動氣,又說“藥可以不要。但診金和藥錢,你付了吧。”
陳曲正吃力往外挪動的身軀頓住。
小玉也驚呆了,說道“小,小姐不能這樣。給,給老爺知道了,會生氣的。”
白老爺是慈善人,救濟過的人不知道多少,如果給他知道,女兒要人家的銀錢,一定不贊同。
“怎么你要向我爹告狀”白真真看過去道。
小玉忙搖頭“沒有,沒有,奴婢不敢。”
“頂嘴你倒是很敢。”白真真瞪過去一眼。
自打她進來,這小丫鬟就字字句句向著陳曲說話。她到底是誰家的丫鬟啊
“奴婢不敢”小玉慌忙跪下,搖頭說道。
白真真沒再理她,看向石化的陳曲,說道“你不會不給吧”
不等陳曲回答,又道“不給就算了。也不是很缺你這點銀子。”
換了旁人,可能忍一忍就過去了。但陳曲自小兒就心高氣傲,多年坎坷的生活,沒有消磨他的心志,反而令他格外敏感自尊。
“我給。”他臉色一片蒼白,受傷的身軀飛快消耗著他的體力,吃力地摸向懷中,取出一塊成色不錯的玉佩,“應當抵得了藥錢。”
白真真掏出手帕,包裹住手指,從他手心里捏過玉佩。
這動作自不必說,將陳曲氣得臉色漲紅,薄唇緊抿,呼吸急促。
“小玉,去把陳公子的藥取來。”白真真檢查過玉佩,居然比她二哥送她的那塊還要精巧些,立刻收下來。
小玉起身,卻道“小姐,陳公子的腿傷了,咱們收留他一段時日吧”
白真真驚訝道“我沒說不收留他。不是他自己要走的嗎”
小玉一噎。
陳曲亦是臉上青青紅紅,顯然想到,剛才正是他自己要走。
她并沒趕他。
“陳公子,你受著傷,不要任性了。”小玉便開始勸陳曲。
她也算伶俐,不僅嘴上勸,還去攙扶他“快躺下,別耽誤了傷勢。”
她倒的確是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