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對付不了那么多,索性借力打力。
來吊唁的,不全是壞人,也有心存善念之輩,對她多加安慰。
最有意思的,是任家之人,穿紅戴綠的來了,被管家問起,很不走心地說“剛參加完喜宴,趕著給侯爺吊唁,沒來得及換下。”
就只差沒哈哈大笑,指著昌平侯的棺材大喊一聲“死得好”。
“姑娘,是你”一個試探的聲音,帶著猶疑響起。
白真真聽著有些耳熟,抬頭瞧去。
是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長相清雋雅致,他微微睜著眼睛,表情驚訝極了。
意外,驚喜,浮現在他的臉上。
白真真“”
她上下打量他的穿戴,不禁心情復雜“見過郡王。”
跟那日的隨意穿著不同,他今日著了正式禮服,金冠與袞龍袍,昭示著郡王的身份。
梁景彥有些不知說什么。
那日分別后,她說后會無期,他不好厚臉皮糾纏。但是回去后,心中放不下,于是命人打聽京中打老婆的男子。
他找了許久,沒找到她,想著她家里可能心軟了,或者她據理力爭,抗爭贏了。
沒想到,會在此處再見,她嫁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賬。
但那混賬死了。
梁景彥大腦紛亂,理不清思緒,一會兒喜悅,一會兒覺得不合適。
“節哀。”半晌,他盡力擠出微微悲傷的樣子。
話落,就見她倏然笑了,面龐明媚,哪有半分哀意“他死得好啊。”
梁景彥愣在當場。
而后,看向周圍。跪在靈堂里的仆人們,一動不動,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梁景彥反應過來,昌平侯已經死了,她就是府里的女主人,其他人敢說什么。
就算說了,又有什么用,刑部已經結案,跟她沒半點兒干系。
“都出去。”他命令道。
仆人們立刻輕手輕腳地起身,頭也不抬地走出去。
開玩笑,這是渭南王。雖然名聲不顯,但人家是郡王真正的皇親國戚
靈堂里只剩下兩人。
“你想對我說什么”沒了外人,白真真也就不再偽裝,仰起一張好奇的臉龐。
梁景彥這會兒眼里露出愧疚“我不知道你要嫁的是他。”
得虧昌平侯死了。不然,她該受多大的委屈
他沒想到,
當日街頭偶遇的少女,竟然要嫁昌平侯
得虧昌平侯識趣,早早死了。
“都過去了。”白真真笑盈盈道。
面容輕松,哪有柔弱可憐小寡婦的樣子。
但梁景彥放不下心,他摘下腰間的玉佩,遞過去道“倘若有人為難你,就來渭南王府找我。”
“你一定要小心。”
“恐有人找你麻煩。”
他眼里滿是擔憂,顯然也想到她孤身一人,以及昌平侯一死,留下偌大家業等問題。
“都怪我,遲了一步。”他越想越后悔。
若那日他厚著臉皮,追問幾句,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