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莊在始終不卑不亢。
黎輝想明白了,深重地呼氣吐氣,然后做了決定一樣跟陳文青說“亦桐那事就這樣吧,這也是講緣分的,阿在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我們還是要尊重他。”
陳文青在大事上一直拎得清,從不違拗丈夫的意思,莊在態度也好,她火氣早就下得七七八八,此時咕噥道“這不是看著阿在也到年紀了,我才著急了嘛。”
“不用著急,”黎輝笑笑說,“你還怕沒有小姑娘想嫁給他啊放心吧,多著呢,我都聽說了,孫家那個女兒經常去公司。”
“受孫總之托,給孫小姐找了一份暑期實習。”
好在那班也不是誠心上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早莊在回公司,聽說這位孫小姐已經好幾天沒來了,點開她的朋友圈,昨天深夜發了東京塔的夜景,白天還有一條,是跟幾個同齡女孩兒去了銀座購物。
文案是,心情不好。
莊在放心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得確保對方在實習期間安全活在這個世界上。
帶孩子很心累。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對黎家夫婦又多了一層新的理解,全然無愛地寵著一個小姑娘,是完全辦不到的,即使利益相關。
陳文青叫田姨去廚房把幾道菜熱了熱,這頓飯還是要像模像樣地吃完。
黎輝拿過分酒器,正說著好容易回來一趟,爺倆好好喝一頓。
陳文青將番茄牛腩放到莊在跟前,問起這位孫小姐“我倒聽徐太太提起過,年紀是不是小了點兒啊”
“開學大四。”
陳文青一算“那跟你差了四五歲呢。”
“差不多吧。”
一頓酒喝到黎輝臉色漲紅,莊在再三勸停,才算結束。
莊在也有點過量,連續兩場喝成這樣,胃里有種積重難返的不適,騰江倒海似的,但他沒空去喝杯熱水緩緩,因為喝多了的黎輝拉著他一個勁兒說話,從早年創業的種種艱辛到如今看著黎陽不成器的心酸,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說,好幾次抹淚。
一個失意的中年男人如此具象。
偏這時,黎陽大搖大擺回來了。
一身不符合常人審美的打扮,配飾奇多,像那種凈愛在詞里寫女人兄弟跑車oney但死了都不會出名的嘻哈歌手。
陳文青問他“不是叫你早點回來還以為你不回了,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說一聲,吃了嗎”
“吃了。我不是說了懶得跟舅舅他們一家吃飯,沒本事還愛裝,我回來干什么給他提著擺譜他也不想想他們家出過有腦子的人嗎,學人家搞什么名媛教育,花了幾百萬去國外鍍金,回來還不是空殼子一個,硬裝什么高雅,有那基因嗎人家真名媛就是學著玩玩。”
黎輝剛剛愁苦完,這會兒看見黎陽又打扮得沒人樣兒,嘴里說的也不是人話,頭疼得恨不得要抽皮帶去打這個不孝子。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你自己是灘什么爛泥,你搞搞清楚”
莊在把人攔住,勸黎輝先去休息。
黎陽也雙手合十求他去躺著,身體要緊,但依然嘴賤“要不是莊在喊我回來,我也懶得回來招你們煩,歇吧,我的親老子,我真的求求。”
黎輝卻在糊涂酒意里掙出一絲清醒,轉臉問莊在“你喊他回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