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德辦事處總共就十幾個人辦公,挨個認一圈也不過十來分鐘,最后連廚房大師傅都見了一下,免的以后過來交稿順便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大師傅不給她打飯。
人見了,繪畫的工具李主任也給收拾好了,一大箱子除了紙張以外還有各色的燃料彩筆,直接幫殷玉瑤把箱子綁在了后座上。
“回家去創作吧,周六再過來。”李主任迎接她有多熱烈,送她走的時候就有多積極,趕緊回家,早點畫早點交稿。
這二八大杠的自行車本來就大,后座帶著一箱美術用品,殷玉瑤只能只能獨門神功,腿一彎一抬,從前面大橫杠上跨上了車,朝縣城方向而去。
剛進縣城就見街道上的人比往常人多,不少人還義憤填膺的,殷玉瑤好奇地從車子上下來,順口問了句“急急忙忙的要去干什么啊副食商店又有新供應了”
“要開批斗大會了。”一個熱心大媽停下來給不知道的人宣傳“剛才革委會的說了一耳朵好像是騙婚什么的,我也沒聽明白,老老少少的抓了五六個,一會就要在勞動人民廣場上開批斗大會,現在革委會去派出所提人去了。”
殷玉瑤一聽,估摸著被批斗的是張平生和李母那一幫人,頓時來了興致,急匆匆地把自行車騎回家,連箱子都來不及卸掉就往勞動人民廣場上跑。
等殷玉瑤來的時候廣場上人已經不少了,除了進出口的通道以外,其他地方都擠滿了人,甚至還有工廠組織員工來看的。殷玉瑤正愁的看不到前面,就聽后面有人叫自己,她轉身一看是革委會帶自己辦租房手續的陳瑞。
陳瑞悄悄地朝她招了招手,將她領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李主任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你了,說這次的大會批判的是害過你的人,一會兒你跟在我后面,我領你到前面去聽。”
殷玉瑤輕聲道了謝,等革委會的人到齊后,跟在陳瑞身后站到了人群第一排。帶著革委會袖章的李長海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然后一臉嚴肅地看著臺上。
張平生、張平云、張父、張母、田燕妮、李母六個人被依次派出所人員押上了臺上。雖然才過了幾天,但是這幾個人都憔悴了不少,一個個蓬頭垢面,眼窩都有些深凹。
李長海作為革委會主任宣讀了幾人的罪證和供詞,經過這幾天的調查審訊,只能說張家人的內心比殷玉瑤當初在村子面前痛斥的還要惡毒和腌臟。張平云和田燕妮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幫著牽線搭橋也將受到懲罰,目前這倆人的丈夫都已經提交了離婚協議,將她倆掃地出門了。
李母除了和張平云、田燕妮同等罪名以外,還因為是受害者繼外婆的原因,罪加一等。李長海在讀報告的時候隱去了殷玉瑤的名字,但把李家母女欺凌繼子女的事渲染了一番,再加上要把人家女兒賣出去這件事,瞬間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
李長海念完手里的文件站在一邊,問“誰要上臺批判他們”
一個大媽立馬就沖了上去,一邊拿著手里的爛菜葉子往李母臉上扔一邊破口大罵,李母被噴了一臉吐沫星子,偏偏躲也不敢躲,動也不敢動,只能僵硬的轉過頭。在這個時候,她真是恨不得自己聾了。
大媽罵的激動地時候,忍不住上手掐了她一把,李母疼的齜牙咧嘴,一扭頭正好看到了人群有個小姑娘眼熟。她定睛一看,原來殷玉瑤穿著干干凈凈的格子襯衫,梳著兩個整齊的麻花辮,正看著自己笑。
四目相對,李母一邊忍著身上的疼痛一邊恨恨地看著殷玉瑤。
殷玉瑤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慢慢的剝開糖紙,將帶著奶香味的糖放進嘴里,一邊品嘗著甜甜的奶糖一邊朝李母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