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轉暖,到了四月中旬,大地開始化凍,地面上的積雪逐漸消失,被覆蓋了一個冬天的水井也終于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大家的軍大衣都脫了下來,晏明熙和裴云圣穿著合身的軍裝出現在訓練場上,更顯得肩背筆挺、英姿勃發。
裴云圣和晏明熙兩人剛來的時候,知青們對他們的敬畏大過親近,訓練之余都不敢主動搭話。現在知青和兩個營長在一起朝夕相處了不短的時間,而且天氣暖和些了,大家都不像冬天一樣窩在屋里,相應的接觸的機會多了,不少知青都有意無意地往兩個營長身邊湊。
對此,裴云圣和晏明熙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在他們眼里農場里的年輕知青就是他們帶的士兵,彼此之間要互相信任彼此忠誠。
女知青們之前都聽說裴營長和來這里采風的殷畫家以前就認識,但是這一段時間看下來,好像殷畫家和晏營長也很熟絡,平時出來進去的都是三個人一起。這樣看的話好像就只是朋友而已,并沒有別的什么事情。
知青一個屋八個人,有時候晚上黑了燈都會聊幾句天,也不知道哪個宿舍誰提了一句:“好像兩個營長都沒對象,也不知道他們以后會找什么樣的女孩子處對象。”
另一個人搭話“那估計是像殷畫家那樣的吧,又漂亮又有才華,和晏營長也配,和裴營長看著也搭。”
頭一個笑了一聲“我倒覺得未必呢,要不然怎么沒聽說她和哪個營長處對象了。我琢磨著裴營長不是說他和晏營長是發小嘛,可能殷畫家也是他們的發小,他們三個就和兄妹似的。”
又有人說“兩個營長還有殷同志和我們都沒那么熟,人家處對象也不會和我們說吧。”
“我覺得就是沒處,要是我,肯定說。”
大家一琢磨好像也是,第二天女知青們就傳開了,都說兩個營長是單身。
于燕秀聽到以后第二天就悄悄和殷玉瑤說了,雖然殷玉瑤和裴營長處對象的事沒公開,但是這小妮子眼尖又機靈,早就看出兩人之間的變化來,兩人彼此間相視而笑的模樣都能甜的拉絲,也就晏明熙這個傻子看不出來。
殷玉瑤覺得有人肖想裴云圣和晏明熙很正常,大家又不是瞎子,這兩位相貌好不說,年紀輕輕又都是營級干部,別說擱現在了,就再過三四十年也是搶手的對象啊。
有人喜歡晏明熙她樂見其成,至于裴云圣,她不管別的女孩怎么想,甚至她自己也不用做什么,她只看裴云圣怎么應對就可以了。
但殷玉瑤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來找裴云圣的居然是常樂語。
常樂語因為沒選上排長的緣故消寂了一段時間,連宿舍都不怎么出來了。不過當時天冷,不愛出門的知青有的是,除了他們宿舍的以外,別人也壓根沒注意到。如今這一陣,新的連長也已經選拔出來了,常樂語依然沒能替補上排長,據于燕秀說,當天晚上她聽到常樂語哭了。
殷玉瑤估摸著常樂語是屬于事業心比較強的,一心想往上走。只是她向上升的手段以后世來看比較淺顯,自己拼命在領導面前出頭,領回來的活又讓其他知青來干,她只負責指揮。其他知青也不是傻子,干活多少無所謂,但誰也不愿意當常樂語的梯子。
因此常樂語雖然哭了半宿,但是同屋的女知青們誰也沒有安慰她。
殷玉瑤以為常樂語會改變和女知青們相處的方式,可沒想到她冷靜了幾天以后,忽然又以更積極的姿態出現了,而且是直奔裴云圣來的。
天氣暖了,雖然早晚溫差比較大,但是零下二三十度的厚被確實蓋不住了。晏明熙和裴云圣把早已拆洗干凈的薄被換上,兩人趁著休息時間陽光好,把厚被的被罩拆了下來,當然洗被罩的是晏明熙,誰讓他玩“跑得快”的時候輸了呢。
不過裴云圣也沒閑著,他說了要替殷玉瑤洗。
這個時候的被罩不像后世的四件套那樣簡單,是用針線縫起來的。殷玉瑤拆被的時候裴云圣就來了,替殷玉瑤把被罩拆下來,裝在大鐵盆里端到門外。
晏明熙拎了兩桶水回來,往兩人面前的大盆里都倒上半盆涼水,殷玉瑤早就從博物館的浴室里打了一桶熱水出來,讓兩人兌著用,要不然光用井水也太冰了。
裴云圣兩人雖然是男孩子,但是從小家里管的還挺嚴的,衛生習慣好,即使東北的冬天天寒地凍的,兩人也保持兩天洗一次澡,天天泡腳的習慣,即使被子蓋了兩個月也不見臟,只要搓洗一遍就差不多干凈了。
殷玉瑤更是如此,她只要不是特別累,幾乎每天都在博物館里洗澡,而且床單被罩每個月都在博物館里洗一次。只是這次明面上要替換下來厚被子了,怎么著都得拿到外面洗一回裝裝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