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殷大成出事了。”韓老太覺得殷大成畢竟是殷玉瑤的親爹,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是和他說一聲比較好“我們上個月清明去遷墳的時候,村里人說殷大成不滿李翠茹不掙工分還浪費糧食,想把她整到縣里去勞改,就故意用枕頭悶暈李翠茹,好讓她上工遲到,想著這樣村里人就能把她送縣里去。結果有一回悶過了,李翠茹都翻白眼了,幸好你們村長感覺出有些不對來,領著人去家里看,正好堵了個正著,才救下李翠茹一條命來。”
殷玉瑤聽的目瞪口呆,她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還能這么離譜,殷大成居然還能惡毒的突破自己下限。
“村里不敢瞞這事,直接把殷大成押到縣里去報了公安,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殷大成被判了勞改,李翠茹也不能再繼續村里勞動了,他們兩口子都被送到大西北的勞改所去了。因為他們倆的孩子還小,縣里通融,允許他們倆帶著孩子,另外家里剩下的那半個院子和一間門屋子也賣給你們隔壁老蔡家了。”
殷玉瑤愣了一下頓時喜出望外“這么說他們徹底回不來了”
“我估摸著回不來了。殷大成和李翠茹兩人都判了十年,等十年后殷大成都五十了,大西北可遠著呢,可不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韓老太想到外孫女曾經受的苦就覺得這事解氣“再說走的時候村長也沒給他留面子,讓他等出來以后就踏實在大西北安家,以后即便是村里也沒他的容身之地。我聽說連他本家的親戚都黑了臉,他一個嬸嬸追出二里地打他讓他還借家里的小米和一塊二毛錢,殷大成明明剛賣了一間門屋子有二十塊錢的,愣是沒給。”
末了,老太太有些傷感地嘆了口氣“只可惜你娘費心費力造的房子了,這才幾年啊,就全成人家的了。”
殷玉瑤心情愉悅,語氣都輕快了不少,笑瞇瞇地說道“姥姥,殷大成和那個女人住過的房子咱不稀罕,賣給老蔡家反而比李翠茹和殷大成住著更好,起碼不惡心。”
“你說的也對。”韓姥姥說完了八卦,才想起來嘮了挺長時間門,連忙叮囑道“電話費貴,你和玉磊在外面多保重自己,忙完了工作就早點回家,姥姥給你買肉吃。”
殷玉瑤笑著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付了電話費。
臨走的時候,殷玉瑤琢磨著殷大成的事有些蹊蹺,他判十年勞改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們一家四口都被送到了大西北去。雖然東北、西北還有很多荒涼貧瘠的地方都有勞改場,但是通常都是一些重刑犯或是因為政治問題去的,像殷大成和李翠茹這種,通常就往當地的勞改農場一塞完事了。
猶豫了一下,殷玉瑤又回到電話前,給縣革委會的陳瑞打了個電話。殷玉瑤在縣城的時候,經常給陳瑞懷孕的妻子帶一些吃的,陳瑞也幫她擋了幾次殷大成的麻煩。這次來東北,縣城的房子也是托陳瑞照看。
電話打到革委會,正好是陳瑞接的電話。
兩人關系捻熟,殷玉瑤也不客套了,直接了當地說道“陳哥,我剛才給家里打電話,聽說殷大成的事了。”
陳瑞知道殷玉瑤對殷大成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所以也不瞞著她,見辦公室沒人便低聲說道“殷大成兩口子的事作為典型被上面過問了,所以從重處理。”
殷玉瑤聞言松了口氣“太好了,以往他住村里我住縣城,我真是怕他老無所依的時候再賴上我和玉磊,這回是徹底沒有后顧之憂了。”
陳瑞“估計不會再回來了,他們一家四口的戶口也被遷走了,說是要落在勞改所那里。等十年勞改結束,他們在咱這里連房子都沒有,自然也是沒辦法再落戶回來的。”
殷大成的坐牢沉底解決了殷玉瑤的一樁心事,她真是萬萬沒先到他居然能為了一份口糧去悶暈李翠茹。也幸好村長去的及時沒把李翠茹悶死,要不殷大成也得死刑,說不定村里還得找她養龍鳳胎。這回好,一家四口整整齊齊地去西北,不止是她,估計村里也能松口氣。
可真是個大喜事
掛上電話,殷玉瑤哼著紅歌去火車站買了車票,心情格外的舒爽。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火車上也不像平時那么多人,殷玉瑤輕松地就找到了一個靠近窗戶的空位,吹著和暖的風欣賞著窗外成片的綠色。
火車到了伊春,殷玉瑤這次沒像上回一樣拎回去那么多豬肉,只挑了一塊二斤沉的牛肉,又從缸里抓了兩條活魚拍暈后裝進網兜里,控干水以后才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