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和姐姐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宋清將下巴搭在她肩頭,啄吻了下她的臉頰,“沒有外人,只有姐姐和我。”
踏出這條路,她們就要回到喧囂的世界里。姐姐就是姐姐,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是朋友們眼中的驕陽,是同學們爭相注目的烈日。
她屬于沈家,屬于大家,屬于世界。
唯獨不屬于宋清一人。
“這么一想,”宋清喃喃道,“我確實還挺貪心的。”
太陽是大家的。
可她偏偏想獨占。
“哪有人不貪心”沈曦照懶洋洋開口。
她望著天邊掠過的零星飛鳥,聲音很輕。
“得到一點,就想要得到更多。得到更多,仍會不滿足于現狀。人總是不知足的,也正因為不滿足于現實,有了更多貪心不甘,才會有向上的動力。”
她對“生”的貪心,和宋清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貪心,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
那都是她們的渴望、動力,乃至原罪。
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前方的建筑。
這一段珍貴的路途終究要走到盡頭。
宋清問,“那姐姐想要什么”
沈曦照仰首,目光跳過低矮的建筑,越過重巒疊嶂、皚皚積雪,越過云層烈日,朝目力所及的盡頭望去。
遼闊的天空一望無際,天地之大,恐怕再迅疾的飛鳥,也無法輕易用雙翅丈量。
她低聲呢喃“我想好好活著。”
聲音很輕很低,險些被宋清聽漏了過去。猶如入睡的人兒,正在見證一場美夢的發展,生怕稍微大點,就會驚醒這場夢境。
人越沒有什么,才會越渴望什么。
無論以后有多貪心,此時此刻,沈曦照只想活著。
宋清怔然,不理解她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來。兩人已經走到車邊,沈曦照將手從她手中伸出來。
宋清手心一空,心臟似乎跟著漏了一拍,莫名慌張起來,本能沿著她離開的軌跡,重新握住她的手。
沈曦照沒掙開,另一只手輕輕摸了下她的側臉,笑起來。
“別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過度思考只會導致內耗。”
宋清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復,方才一瞬產生的不安似乎只是錯覺。
異常很快消失,她點頭附和,“把握好現在的每一個瞬間。”
別去想那么多,宋清極力讓自己忽視心底的不安。
兩人坐進車里,宋清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她低頭,看到有人給她發來一段消息。
[你還沒考慮清楚你再不采取行動,宋家退婚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到那時候,就沒辦法挽回了。]
留給她考慮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宋清看著姐姐的臉,姐姐的神思還墜在天邊,她看著窗外,目光抬高,宋清倏然覺得,車像是一座囚籠,囚住一只向往自由的鳥兒。
它的靈魂被擠壓在小小的空間內,郁郁寡歡,始終得不到解脫。
抑或者,整個世界都是牢籠,她們這些人汲汲營營、徒勞奔波,成為被欲望驅使的奴隸,還不如鳥兒對天空的向往來得純粹。
宋清沉默垂眸,對那頭說[我知道了。]
系統輕聲問崽崽,要用卡嗎
沈曦照回神,握住宋清悄無聲息遞來的手,輕輕點頭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