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在短暫奢侈的休息后,繼續朝辦公桌走去,平靜地自問自答。
不重要。
前方的談判步入正軌,沈曦照身處薔薇莊園,卻總感覺自己的心還帶著艦隊,在忒提絲海域上漫無目的流浪。
海浪的拍打聲總在她耳畔回蕩。
潮濕空氣挾著海風,人魚的歡聲笑語夾在其中,一切似乎和過去沒什么不同。
某天,露易絲拿了一
個光腦過來,小心遞給她。
沈曦照不懂她的意思,伸手接過,沒等她發問,光腦在物品轉移的搖晃中,一個小小的吊墜垂落下來。
露易絲也在看那個吊墜,艱澀道。
“是人魚之前進水報廢的那個光腦,修好了。”
沈曦照抓起吊墜,仔細打量它的模樣。
它不是用來控制人魚體內芯片的那只人魚吊墜,是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形。
其簡陋到不忍直視的模樣,大概是任何一個克爾茲人,拿到她面前,都會覺得玷污了她眼睛的存在。
沈曦照端詳著人類吊墜兩只大小不一的眼,忍笑問“她親手畫的”
她轉開視線,露易絲對她點頭,余光內,小人魚也在快樂點頭。
人魚沒有出聲,但那雙亮閃閃望著她,順勢高高仰起下巴。
那副驕傲求夸贊的德性,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挺好看的。”沈曦照違心夸贊。
露易絲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看到空蕩蕩的椅子。
椅子的角度微微傾斜,上面隨意搭著沈曦照的軍服外套。
餐廳的門敞著,海風挾帶著咸澀味道強硬闖入,衣角簌簌作響,仿佛有人抬手,頑皮彈了下衣服。
露易絲下意識抬手,手指觸到冰涼堅硬的金屬。從椅背摸到椅座,沒有任何殘留的溫度。
無人靠近。
她微微抿唇,沖動的話幾次沖到喉邊,都被她強行遏制下來。
她看著小主人漫不經心點開光腦,像她從前做的那樣,有條不紊點開視頻庫,仔細給人魚安排功課。
“最近太懈怠了。”她說。
露易絲喉嚨發干,眼眶酸澀,良久,硬生生從泛著血腥味的肺腑里,擠出一句。
“您對她的要求太高了。”
沈曦照對她的掙扎恍然未覺。
她點開瀏覽歷史,一眼看到那本名字正經、內容格外不正經的小凰文,扎眼地排在第一位,想也沒想,眼不見心不煩地將其刪除。
指尖下滑,人魚搜索過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映入她眼簾。
世界上有多少種好吃的魚魚
什么魚,對魚來說最好吃
長條條魚怎樣做更好吃
有殼的魚背甲怎么扒掉最順手
吃貨魚設始終屹立不倒。
沈曦照指尖一路下滑,漫不經心看過去。
在某一刻,手指突然停頓。
在這些無厘頭、看得人忍俊不禁的問題之下,是一連串簡短的名詞。
幻想種實驗體是什么
研究所做什么的研究員
人魚的作用
映入沈曦照眼簾的最后一個詞語。
是長生。
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