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就夠了,我就能明白姐姐想要表達的意思嘍。”
沈曦照聽她在那兒一本正經胡扯,聽得實在頭疼。咬了咬牙,手撐住她的肩膀,往外推。
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直接氣笑了,一指門外,不容置疑“出去。”
發燙的體溫隔著薄薄衣服,傳遞到陸清身上。姐姐的臉頰因那一層薄怒,泛起淡淡紅暈,將那抹看得人心驚膽戰的脆弱揉碎了,色彩鮮活生動。
陸清握住姐姐的手,生氣的姐姐也讓陸清格外心動。
她好聲好氣道歉“姐姐別氣別氣。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了。”
她不再說煞風景的話,知道姐姐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限,再鬧騰下去,真就偷雞不成蝕把米。
吻細密連綿,從沈曦照的指尖往上蔓延,陸清輕柔捧著她的手,眼神專注,憐愛的動作像在親吻什么稀世珍寶。
褪去一開始的激烈,溫柔傾覆住她的臉頰、下巴、唇畔,散落身上各處。
陸清要習慣性按著姐姐的手,即使姐姐并未抗拒。掌控欲似乎已經成了刻在骨子里的習慣,嘴上說著改了改了,總會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刻,露出些許小尾巴來給沈曦照看。
她只有一只手空著,吻姐姐的同時,另一只手解了半天領扣,沒能解開,只好暫時停下動作,看向姐姐。
一邊抱歉說“對不起呀,姐姐,我會小心,不會傷到你的。”
一邊手指用力,在姐姐顫動眸光的注視下,硬生生將扣子扯斷。
圓潤紐扣拖著半截線的尾巴,遠遠飛擲出去。陸清喘了口氣,手上力道稍稍松懈,給姐姐留出活動空間。
空氣黏稠靜謐,陸清呼吸困難,手肘小心撐在姐姐身側。短暫間歇里,她感受到姐姐掙開她的桎梏,撫上她的臉頰。
陸清有些恍惚,怔然望著
姐姐眼睛。姐姐的動作格外溫柔,含著莫名的憐惜之情,好像在安慰一只傷痕累累的可憐流浪狗。
溫熱掌心擦過睫羽,陸清本能眨了下眼。
姐姐捂住她的眼,如豆燈火在視網膜留下小小的光斑,模糊發亮,像一輪小小的太陽。
視線沒入黑暗的一瞬,她聽見姐姐輕聲問“陸清,你有什么想要的補償嗎”
陸清的思想逐漸離她而去。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發熱的大腦瞬間冷卻下來,陸清眨了眨眼,又眨眼,小口小口吸氣,努力平緩呼吸,聲音透出一點啞意。
“補償”
她怔愣在這里,被姐姐柔若無骨的手掌輕松封印進黑暗里,猶如被封進琥珀里的蟲子,一動不動。
那些塵封二十來年的情感,突然從布滿塵埃的角落里激蕩上來,陌生的酸澀感如潮水涌動,她突然有點喘不上氣。
她就著姐姐的手,像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只會本能跟隨姐姐的指引,緩慢重復“補償”
什么情況下,才會想到補償二字
是在知道自己做錯事的情況下。
補償的潛臺詞是,“我知道我做錯事了,我明白我有傷害到你。”
或許會有歉意,或許沒有,或許只是單純想起這件事,或許這粒飄散在心臟上的塵埃,突然漂浮到眼前,在心海中激起波瀾。
但補償的意思,就是“我明白我從前做錯了,我愿意為此付出努力,期望得到你的諒解。”
做不到諒解,釋懷也可以。
陸清不堪重負,像一頭被壓彎脊背的獸,頭顱無力垂了下來。姐姐的手還蓋著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肩膀,似乎聽到她壓抑在喉間的哽咽,用力摟緊她。
緊緊摟緊她。
“姐姐怎么。”陸清盡可能保持平靜,下巴憑感覺摩挲著,一路輕蹭過去,成功搭到姐姐肩上。
姐姐的體溫很暖,太陽的溫暖幾乎驅散一切濕冷,堅實的手臂毫不動搖,為她支起一座避風港。
陸清埋了進去。
嗓音剛開始顫意明顯,很快鎮定下來,眉眼和唇角一同彎起。
“怎么突然說起這些了”
陸清喘不上氣。
呼吸短促,胸口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肺部似乎出現什么十分糟糕問題,難以擔負起身為器官的本職工作,為身體攝入更多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