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話都沒說,可那雙清亮眼眸覆著一層薄薄的淚光,眼尾薄弱的皮膚泛出異樣潮紅,不知道是被淚水腌漬,抑或是被魅魔揉紅的。
沈曦照握住她的手,柔聲問“做噩夢了”
剛睡醒的魅魔格外脆弱,她的安全感好像被黑暗侵蝕干凈,可憐的焦慮盡數化為盈盈含淚的眸光,直直盯著她的主人,欲語還休。
尾巴無精打采落著,像一條僵硬的死蛇,攝于內心復雜的情感,動彈不得。
但下一秒,沈曦照手腕上一熱,莉莉絲抓住她的手還不夠,還將尾巴緊緊纏縛上來。
“沒有。”她否定了。
她直勾勾盯著她,答非所問。
“你剛才做什么去了”
大概剛剛醒來,受到夢境的影響,魅魔往常嬌媚柔和的嗓音,如今透出慵懶的喑啞,還有一絲微不可查地哽咽的泣音。
尾巴不斷收緊,用力收緊,箍得沈曦照手腕上浮現出一道細細的紅色勒痕。
魅魔似乎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強硬,將質問的意味講述地過于明顯,順勢暴露了自己不該對她存在的獨占欲。
不安全感重新浮現出來,她有點焦躁,握住沈曦照的手掌,掩飾住自己過分的情緒,將語調放軟了些,濕漉漉的眼眸依依顫動。
“主人我醒來,看不到你,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語調潮濕顫抖。
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壓抑在冰面下的恐慌情緒又反復起來。
從醒來到現在,夢境的內容莉莉絲已經全然遺忘,可夢里自己心臟那份沉甸甸地、如同被石塊傾軋的負面情緒仍如影隨形,讓她心煩意亂。
她才知道,原來就算是魔族,同樣會像孱弱可憐、心思甚多的人族一樣。
會因那些煩亂的心緒,在夜幕降臨之后,在身體和大腦最脆弱之際,被潛意識里恐懼的東西反復懲罰折磨。
一遍遍重溫自己最不想見到的噩夢。
這刑罰太殘酷了。
她拉住她,將她的手臂抱進懷里。
又問“你去哪兒了”
剛剛醒來之時,屋內很暗,莉莉絲看不清任何東西,手中空落落的,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椅子,椅子同樣是空的,心臟抽搐,心頭居然一慌。
黑暗,孤寂,冰冷,手上失去的溫度
,各種元素全部組合到一起,被拋棄的感覺頓時浮上心頭。
哪怕她們之間沒有任何明面上的關系聯結,莉莉絲仍然發自心底,對這種哀憐的情緒深惡痛絕。
沈曦照掃過她通紅的眼眶,耐心解釋“寇師叔回來了,我去迎接她。”
“你這一覺,從一直白天睡到黑夜,我有點擔心,順便去咨詢了醫修。”
睡了很久,莉莉絲依然筋疲力盡。
她垂下眼眸,手腕上的縛魔鎖松松搭在床頭,另一側,之前系在沈曦照身上的部分已經解開了,她要離開,自然會這樣做。
手腕上空空落的感覺,大概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失去了這份聯系。
莉莉絲在心底唾棄自己的軟弱,竟有一瞬間,想讓她重新將她系住,像人類牽著狗那樣,拴住她的同時,也束縛住對方。
她又被低落的情緒纏繞,這些負面情緒宛如附骨之疽,讓她心緒混亂。
但下一秒,沈曦照突然前傾,按住她的肩膀,環住她纖細的肩膀。
“是煉火境的魔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