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之后又跑了半天,去康復醫院把林父第一期的醫療費用先繳了下來。預約了病房,與負責林父的主治康復醫生交流了一下。就又去醫院看望林父。
林國梁的身體現在已經慢慢穩定,除了不能自理之外術后恢復的都還算不錯。床頭柜擺了果籃與新的花籃,還是很多禮品盒。明顯是有不少人來探望過。
林綰在病房里待了一會出來,就看到曾芳青在倒林父的尿盆,在看到林綰的一瞬間怔了下,勉強笑笑,“小綰。”
林綰看著她憔悴腫脹的眼睛,唇抿了抿,還沒出聲曾芳青就道,“你最近有見到小俊嗎”
她有點急,語氣里有藏不住的擔憂“小俊最近說在忙著和朋友一起合伙做生意,我好多天都沒看到他了,怕他會不會太累了。”
這話就像是密密縫縫的針,林綰胸腔有瞬間的窒息,指骨捏緊了下,又松開,淡聲道,“沒見到。”
“啊這樣啊。”曾芳青失落了半瞬,但眉眼突然又揚了起來,“不過你們年輕的忙也是正常的,忙起來也好,有干勁。”
曾芳青又笑了笑,“小綰,你店里忙嗎”
“還好,媽,我店里待會還有點事,先走了。”
“嗯嗯,好,要保重身體。”
林綰從醫院出來,長長的吐了口氣。他車停的位置離醫院有些遠,需要過個馬路。一路上,他的手機都在震,說有事也不是撒謊,是真有事。
林綰劃著手機,腳步有些匆忙。在過馬路的時候抬起頭往兩邊看去,整個人的突然就頓住了,跨出的腳也忘記了收。
同時旁邊傳來了刺耳的剎車。
“你干什么嘛走路不長眼啊”一輛拐彎的摩托車急急在林綰腳邊剎住,望著這個呆愣的青年,有那么點的氣急敗壞,“你想死啊”
“對不起,不好意思。”林綰有那么點的慌亂,看向摩特車車主,再次歉意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車主看著面前這位青年面色蒼白,而且還總感覺帶著一點的狼狽,唇抿了抿,到底還是沒計較什么。
林綰是不知道自己怎么過完這一條馬路的。
不遠處古典店旁,一位穿著黑風衣的高大男人舉著相機站在街角,正在拍長街的景。優越的臉龐被相機遮擋了一半,只能瞧見高挺的鼻梁。
蕭書簡將相機放下,低頭查看膠卷里的照片。末了又換了個方向端起相機,朝林綰這看了過來,眼中閃過絲驚訝,“綰綰”
“好久不見。”
蕭書簡放下了相機,朝他這邊走來。
他里面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紐扣扣到了最頂上一枚。相機烏黑的繩索簡單的纏繞在他一側的手腕,看起來隨意又干練。
林綰看著這張如此相似的臉,啞了下聲,半晌才道,“好久不見”
“你怎么瘦了。”蕭書簡眉稍微微皺,但又很柔和的看著他,如寒暄一般的問,“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林綰平緩的說,但也只說了這一句
蕭書簡點點頭,片刻有點的遲疑。“叔叔他”
林氏集團破產的消息在網絡上人盡皆知,蕭書簡知道林綰也不足為奇。
“他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蕭書簡松了口氣,笑了笑,“我在h市有個攝影工作,昨天剛下的飛機。”
這時他大衣兜里的手機響了,他頓了下,“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林綰頷首,看著蕭書簡到一旁去接電話,衣兜里的指骨止不住的捏緊。
是的,不論怎么樣,這個人永遠都是那么的體面。
就好像他們是一對得體分手戀人。
根本就沒有誰甩誰。
狼狽,撕心裂肺的挽留,哭泣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林綰泛起了很重的波瀾,衣兜里的指骨捏的更緊了。
蕭書簡掛斷了電話,深黑的眼眸注視他,“綰綰,我工作還有事,先走了。”
“嗯。”
彼時一輛黑色的suv在對街停下,蕭書簡凝視了林綰削瘦的臉片刻,就微微提了下攝影機,背著攝影包大步離去,林綰轉身也上了自己的車,疲憊的坐在駕駛位,閉了閉眼睛。
這時他的手機震了震。
紅姐給他發過了微信小綰,活動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呀明天就要截止了喲
林綰看了半晌沒回,發動了車。
今天是陰霾霾的天,沒什么太陽。但風撩開云層就看到了一層淺淡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