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的時間里,姜啟都在偷偷覷看角落的工位,黑發青年低著腦袋,正專心致志地處理檔案。
舒星舟剛才那道眼神,屬實嚇了姜啟一跳。回過神之后,看見他若無其事的模樣,姜啟膽子又大了起來,針尖大的心眼憤憤不平,惦記著要找回場子。
所以當舒星舟出門后,姜啟眼珠子一轉,看著他桌上那一堆亟待錄入的資料,想到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既可以給舒星舟找不痛快,又不至于鬧到胡主任面前,影響考核的背調評分。
監管局大樓八層,設立著審問室,人來人往,其中有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也有咒罵求饒的嫌疑分子。
桑如秋被帶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背后是冷冰冰的白墻,三面都是單向玻璃,倒映出他無助而憔悴的模樣。雖然沒有帶上鐐銬,但那種被人縝密監視著的感覺,也和困在牢里差不多。
“我已經全部說完了。”桑如秋嗓音粗糲干啞,因為從進來之后,他一滴水都沒喝過。“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我只是做了個噩夢,然后把噩夢里的內容套用到了作品上而已”
喻修志“但是你說,時隔幾年后,昨晚你再度夢見了同樣的噩夢。而當你做夢的時候,不遠處就有人被怪物傷害在你看來,難道這真是單純的巧合嗎”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桑如秋支支吾吾,幾近崩潰。
喻修志適時地將一份病例報告拍在桌面上,“桑先生,聽說你前年才從療養病院中出來,對吧你當時被確診為,我看看,妄想性障礙,主要表現為被害妄想,也就是說,你認為外界有傷害自己的嫌疑和想法。”
病例報告上說,桑如秋因為工作壓力過大、缺乏社交、睡眠不足等等誘因,過度疑神疑鬼,不斷自我認證,最終導致“猜疑”變成了他篤信的“客觀現實”。
這件事一度搞砸了桑如秋的工作,因為他沖進公司痛罵領導程南宣,說辦公室格局的變動、外出團建的選址、悄咪咪打的電話,都說明對方在跟蹤、監視、迫害自己。情緒激動之下,桑如秋甚至懷疑,公司的飲水機里被投了無色無味的迷藥,自己變成了某個邪惡實驗的小白鼠。
經過警方的調查取證,他們認為這些都是虛假的指控,而桑如秋的精神出現了問題。也是從那之后,他開始遠程辦公,鮮少出現在heixi公司。
被指出這段難堪的過去,中年男人面上泛起了潮紅,失控地站起來,敲打著桌子,“我沒有病我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實、是真相程南宣才是那個騙子,他想傷害我,他想殺了我”
“但是,你沒有任何證據是嗎”面對情緒激動的男人,喻修志紋絲不動,“很遺憾,你沒有證明程南宣圖謀不軌的證據,事實上,他甚至被你逼得主動離開了公司。然而現在,我們卻有你撒謊的證據你根本不是昨晚夢見的怪物在你的床板下,我們找到了一副日期為前天的畫作,上面的內容恰好是視頻中的場景。”
一張照片被擺在眼前,桑如秋頓時虛脫了,癱在椅子上。
喻修志“你當時說自己要去換衣服,實際上是找機會把畫藏起來,對吧可惜了,你難道不知道,床底下是一定會被檢查的地方嗎”
“”
桑如秋冷汗直冒,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對面是經驗豐富的審訊官,又捏著自己所有的資料,輕而易舉就能揭穿他的謊言、暴露他的不堪。
最后,他只能可憐兮兮地說,像極了窮途末路的狡辯“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是無辜的那只是一個噩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