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劇院停車場上來,是劇院廣場的平臺,需要從這兒走樓梯下去,走一截,到劇院的大門口。
時間是傍晚五點過十分。
北京今天白天起了濃霧,到了晚上天陰沉沉的,呵氣成霜。由于音樂會,有女士今天穿優雅的長裙,她們緊緊裹著上衣領口,臉上的閃粉在暗里折出漂亮的光。
喻霧沒聽過音樂會,也沒進過劇院,抬眼打量起這建筑,從旁邊人工湖涌來的風冷得不行。正當喻霧要跟著尹心昭進去劇院的時候,忽然他又往劇院側墻看了眼。
這一眼給他看見一道熟悉的影子,和在加州拍的那張照片不太一樣,在一號公路旁邊的廢棄汽修店墻邊,天色半亮,他身影全黑。
今天雖夜色籠罩,但外墻有燈,他的身形很清晰。
尹心昭發現喻霧沒挪步子,扭頭想叫他快點兒,一回頭看見喻霧在劇院門口的第一級臺階呆站著,看著一個方向。
尹心昭跟著他視線看過去,遂了然。穿燕尾服的謝心洲嘴里含一根沒點的煙,手在西裝褲兜里摸索,什么都沒摸出來。
她嘆氣,從手包里拿出一個打火機,朝喻霧丟過去“接著。”
喻霧一笑“謝謝尹總。”
尹心昭聳肩“年輕人確實應該在感情里受點傷。”
謝心洲兜里沒火機,他記得他有盒火柴來著,可能給他揣丟了。無奈,他干巴巴地叼著這根煙,準備叼會兒就進去得了。
結果剛抬腳,一側身。
咔。
防風火機砂輪被擦開,火苗像喝彩一樣“騰”地竄上來,黃亮亮的光映入他眼眸。
他怔愣住,拿著火機的手骨節清晰有力,長而白皙,有握筆的繭。再向上看,漆黑的西裝領長款風衣穿在一米九的男人身上,惹眼得要命。
喻霧笑起來還是那樣,眉眼彎彎人畜無害“哥。”
謝心洲將煙靠上火苗吸了口,白蒙蒙的煙吐出來,恰好一陣風過來,那煙順著風飄到喻霧臉上。
“在我身上裝定位芯片了”謝心洲夾下煙,一雙漂亮的眼睛半睜著看著他。
尹心昭的話果然不錯,他確實是個精致漂亮的樹脂娃娃,抬眼看過來,沒有任何關于好久不見的情緒。像兩天沒回家,回家后家里的貓連看都不看,繼續在陽臺舔毛曬太陽。
“哪兒能啊,今天跟尹總過來見律師,正好看見你巡演的廣告,買了票過來的。”喻霧如實相告。
謝心洲重新咬上煙嘴“我姐也來了”
“嗯。”
“你們坐哪兒啊”
“二樓。”
“那行。”謝心洲說,“二樓看不見。”
喻霧一笑“看見了會緊張”
“不是。”謝心洲停頓了下,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