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尚書蹙了蹙眉,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定是想利用和親的名義把二殿下送出關外,然后扶持三殿下坐上儲君之位。不過此舉太過冒險,陛下不會輕易送皇子和親,所以云時卿便與述律公主串通一氣,斷二殿下羽翼,擇柳相為夫。”
一旁那位大人扼腕道“可是柳相也不必拿自身名節做賭,如今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柳相以后如何成家立室”
柳柒淡淡一笑“事出從急,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們這種深陷黨派之爭的人,成了家反倒是累贅。
廊下風聲陣陣,吹得護花鈴叮當作響。短暫的沉吟后,棟梁們又拋開話題談了些興致之事,末了陸尚書眉開眼笑地舉起酒杯“諸位,請”
幾人紛紛回敬。柳柒一口熱酒還未入喉,忽覺丹田內隱若有爐火在炙烤,他只當是花雕醉人,并未在意。
但很快,這股火愈燃愈烈,似被勁風勾動,游竄至四肢百骸。
周身氣力仿佛在這一刻脫了骨,酒杯倏地從他手中滑落。
“柳相”
“柳相這是怎么了”
柳柒耳畔一陣嗡鳴,已分不清是誰在關切擔憂。
他知自己中了陰招,可眼下這幾人均是信得過的知交同僚,斷無加害他的可能。
少頃,柳柒強忍不適起身請辭“在下身體略感不適,恕狂駕之罪。”
眾人并未阻攔,叮囑幾句后目送他離開了雅室。
風雨漸盛,吹打著游廊里的護花鈴,叮鈴叮鈴,宛如鬼魅鳴嚎。
柳柒離開雅室后并未走出梅院,而是推開了游廊盡頭的那扇門。
身體的異樣來勢洶洶,若是以這副模樣出去,定然比當著滿朝文武斷袖更加可恥。
沉浮官場多年,柳柒見過的腌臜手段數不勝數,卻沒想有人膽大如斯,竟敢對他下手。
梅院里每間雅室的陳設不盡相同,柳柒體如爐火,炙熱難挨,他虛軟無力地繞過屏風行至暖閣,旋即解開大氅,掬一捧室內蓮池里的清水澆在臉上,而后靜坐,調理內息。
恍然間,屋內浮現出了一股濃烈的香氣,如花似蜜,邪媚至極。
柳柒調息良久卻不見半分成效,身體漸漸骨軟筋麻,他解開衣襟,整個人無力地伏在貴妃榻上。
那股邪香愈來愈烈,攪動著體內的欲念。柳柒呼吸疾熱,唇若施脂,眼似桃花,連指節都染上了一層荷色。
正這時,雅室的房門被人推開,繼而有腳步聲入內。
柳柒輕掀眼簾,見屏風外佇立著一道人影。
屋內光影稀疏,那人狐裘錦衣,玉冠束發,一身氣度修竹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