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會嫌棄這么好的佛像呢,”聞淵一臉溫溫柔柔地解釋道,“你們要是了解我這個人呢,就會知道,我一向是最虔誠的了,每晚睡前都要誦經祈福,以求延年益壽”
系統
如果你的佛經是如何詛咒他人的話,那你還真是蠻虔誠的呢
“所以,”聞淵圣光加身一般,把懷里陌生的佛像抱得愈加緊了,“我當然要與它同在,一刻不離,日夜祈禱,希望它能實現我的畢生夢想。”
[等將來有機會逃出去就能把它換了買房]
話畢,又是死一般的寂靜,聞淵自以為他的精彩發言已讓所有人信服,然后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秋棠頂著萬斤重的壓力挪到尚不知情的聞淵身邊,她輕輕貼近他的耳朵
“這他大爺的是尊送子觀音”
你指望它實現你什么畢生夢想啊
笑容僵裂,空氣凝固,當事人正在尋找地洞。
然而彼時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對聞淵已經肅然起敬,他一個磕頭,高聲呼道,“不想娘娘竟有如此夙愿,是奴才狹隘,有菩薩庇佑,愿娘娘早日得償所愿”
眾人一呼百應,紛紛跪地,真心祝愿,“愿娘娘早日得償所愿”
平地驚雷響,你開心就好。
無力反駁的聞淵被扶著坐在了長定宮主殿的椅子上,當然,他依然抱著那尊金像不撒手。
長定宮的裝修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由于宮人們需要時常出入大殿,聞淵坐在那里多少有點礙事,于是他干脆很有眼色地帶著秋棠坐在了宮殿門口的臺階上,開始抱著金像數螞蟻。
模樣是寒酸了點,但聞淵倒是沒什么所謂。自從穿越到這個地方,得知了自己悲催的下場之后,以后就沒有王法之外的東西可以約束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終于在接近日落的時候,主事的老太監找到了他,將聞淵帶到宮里之后,老太監畢恭畢敬地問他,“請問娘娘您還需要些什么嗎”。
聞淵呆愣愣扭頭,是紅木雕座椅,再扭頭,是青花瓷擺件,換個方向繼續扭頭,是桌子上泛著金絲光澤的粉色錦緞,清雅碧色,端正絳色,一應俱全。
金銀首飾,胭脂水粉,炭火暖爐,毛筆素紙,甚至一大盆奢華但俗氣的蓮花缸,都在這個不大的房間里各自展現著存在感,金碧輝煌已經不足以形容聞淵眼前看到的一切了。
更為震撼的是,僅半個上午的功夫,那些技藝多端的宮人們便在長定宮偏涼的后院拔地而起了一座有模有樣的亭臺,原木制造,構造精細。
聞淵看向等待答復的一臉緊張的老太監,真的很想回他一句,“要不,你們看著把我的棺材板也建了吧。”
該說不說,這些人的手藝還是非常不錯的,在現代好賴能是個大師級別的人物。
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他是真的在考慮把自己的身后事現在就交代了。
為了維持人設,聞淵到底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了,我很滿意,辛苦你們了。”
送走了宮人,聞淵和秋棠也就正式拎包入住了長定宮。
聞淵是個樂觀的消極主義者,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里,他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
住在長定宮的日子還是不錯的,除了系統233每天都會不厭其煩地監督他消除厭世值,他和秋棠兩個人就在這個地方與世隔絕了起來,而那個暴君自從那天大殿之上一聲令下封了他靜妃以后,就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對于聞淵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不找他就意味著不記得他,不記得他就更不會來找他
聞淵扎著一個高馬尾,不著絲毫首飾,青絲自然地散落在雪白的披肩上,他這人長得精致,瞳孔總是像含著一汪水,眉梢略彎,鼻尖淌雪般瑩亮,薄唇,臉上是極其輕薄的骨骼,一副少年的稚態,彼時他坐在后院賞雪烤火,美人配美景,當真歲月靜好。
可是宿主,距離反派上次和你見面才過了兩天而已欸系統適時地出聲提醒道。
你一副被徹底遺忘的樣子干什么。
“你管我,我現在把一秒當成十年過。”面對系統煞風景的話,聞淵頭也不抬。
他端起了爐火上溫熱的茶水,一副已經在宮中生活了半輩子的模樣,從容道,“況且,人要學會自洽”
“聞淵,好消息啊,陛下今夜點了你去侍寢”
秋棠,他的好伙伴,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初見到的人,他的催命鬼。這次也依然功力不減。
茶杯,被摔碎了。
衣袖,被撕爛了。
人,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系統,被一串震耳欲聾的咒罵逼退了。
嗯
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