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沖進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我完全懂了。雖然沒有實踐過,但沒關系。”相南里一邊沖澡,一邊自言自語,“很簡單。我需要的只是令人信服的人設。嗯,社會實踐的軍事大學機械系學生怎么樣或者因為缺錢來接點黑活的前大廠員工”
他極其喜歡自言自語,從小就因為特殊怪異的行為,和其他小孩格格不入。
相南里是移二代,父母是技術型中產,一個醫生,一個律師。他們的結合或許并不是出于愛,而是對階級下滑的恐懼。
父母崇尚分離養育,含義是不給孩子過多的關注,讓他自由成長。
哪怕這個孩子是個哭到無助的嬰幼兒。
小學老師曾經建議把相南里轉入特殊學校,父母嘴上答應,實際上壓根沒在意。
后來,他去讀了所謂的名校需要介紹信的男校,曾經的貴族公學,有數百年歷史,也沒有老師提這種事了。
相南里知道自己的精神不太正常,也許是不那么嚴重的孤獨癥或者阿斯伯格綜合征,誰知道呢這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生活質量。相南里成年后,也沒想過糾正。
“我認為可行。”aha回答了他,“分析您現在的身體狀態,我建議假裝大學生。”
相南里一愣。主要是思想還沒轉換過來,沒意識到腦子里有個內置ai。
他由衷道“aha,你真好。”
這是相南里在成年之前會幻想的場景。
他有一個包容的、不會分離的朋友,這個朋友會回應他的所有夢囈。
這也是相南里當年學習人工智能和機器人專業的初衷。
當然,他也的確踩中了時代的風口。
相南里沖干凈身上的泡泡,關掉花灑。
他渾身濕漉漉的,水順著他微卷的發梢往下流淌。
相南里用手掌在氤氳著水汽的鏡面上一抹。
鏡子里照出他現在的容顏。
或許是因為冷凍艙經歷的多次改造,又或許是因為好心調查員給他打的基因針,相南里看上去非常年輕,眼眸是冷淡的翡翠色。
相南里祖上有四分之一的日耳曼人血統,這讓他眼窩深邃,還有近乎平行的雙眼皮褶,高挺又秀氣的鼻梁。一直到十四五歲,都有人誤以為他是漂亮的小女孩。
而他進冷凍艙的那一年,四十八歲。
相南里臉上的笑容弧度更大了“我愛新世界。”
系統覺得他笑得像影視劇里的邪惡大反派。
大反派吹干頭發,換上了之前醫院贈送的衣服。
服裝是沒有任何多余裝飾和圖案的連體衣,拉鏈在背后。材料看起來像是反光塑料,有一定的硬度,內襯摸起來倒是很柔軟。估計是什么新材料。
他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半。
相南里翻出醫生給的小卡片,撥通了上面的通訊號碼“醫生,是我。相南里。”
安德魯反應了片刻,隨后面無表情的機械臉上,吐出熱情的話語“喔,是你。怎么了,我親愛的孩子,是想通了嗎需要借款還是想賣什么東西呢”
說完,安德魯瞟了眼電腦上的日期。15天,倒是比他想象中堅持的更久。
相南里的背靠在墻上,微微瞇起眼“之前我告訴你,我什么也不記得了。但最近,我好像找回了一些記憶。我想起我之前可能是個機械維修師。
“如果您愿意幫我招徠一些客人,我會很感謝您。四六分怎么樣,你六,我四”
安德魯罕見地沉默了片刻“親愛的,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就在兩周前,我才把你解凍出來。從一個數百年前的冷凍艙內。”
當安德魯沒有第一時間掛斷電話時,相南里就清楚,他的計劃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