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我,林辛遲,其實是一個非常容易就尷尬的人。
臉皮薄,羞恥心強。隨便你們用什么形容詞。剛開始的時候,我是非常替玩家尷尬的,不僅尷尬于那個倒霉名字,更在于
是我撞破了他的秘密。
幸好彈幕還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件事。一旦有人起哄,我可能就沒有這種心情了,會因為羞恥而躲得遠遠的。
正因為玩家自己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直播間也沒有發現端倪,我才會繼續站在這里。
我說“你好。”
他說“你也好。”
幸好游戲的語言不是英文,否則,我倆簡直像兩個剛接觸外語的初學者。
nicetoetyou,nicetoetyoutoo
我腦補了一下上述對話,頓時覺得有一點傻得好笑。當然那只是心理活動,明面上我還是八風不動地說
“你是新來的農場主嗎大家都在談論你。你可以在圖書館找到我。”
“他是鎮上的圖書館長。”村長殷勤地接話道。
“”
我是故意沒有說自己的職業的。
“可以在圖書館找到我”,和“我就是鎮上的圖書館長”,兩者根本是兩個概念。
但村長都這么說了,我又不能把他的話塞回去,只能點點頭以表默認。
“圖書館就在小鎮的最東邊,如果想要看書的話,你隨時可以找他。”
玩家說,以后一定有機會去拜訪。
接著是一段黑屏轉場,畫面再亮起時,我們三個人已經來到了玩家的農場前。不過,游戲會為了優化玩家的體驗而快速跳轉,游戲里的我們卻是要實打實地走過去的,接下來的時間里一路無話,玩家缺失了這一段時間的操作,沒有再開口,我們所有人都很安靜。
在這段時間里我也想通了。
玩家怎么想怎么做,應該是玩家自己的事。
我應該了解他的想法嗎不應該。按理說,我其實根本就并不知道這些。不僅不應該知道,玩家的想法,也不該在我關心的范疇之內。
我的行動并不取決于玩家的行動。
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想通這一點后,我頓時就覺得輕松許多。來到玩家的農場前,村長為他介紹了一些基本工具的使用,除草、澆水、砍樹,我們就分道揚鑣了。
看玩家的表情,他應該還有點想挽留我。但這段其實是系統過場,村長介紹完以后,所有的nc都會被全部強制清退,留下玩家一個人的操作時間。
不是我不想留,是游戲不讓我留。
離開農場之后,玩家就被我拋在腦后了。
回來以后我就在看書。順帶一提,我最近看的是魔物的起源與演化導論。這一本書名煞有其事,似乎下一秒就能出現在學校的課堂上,至于里面的內容酒精怎么樣呢,恕我直言,它被印刷出來純粹是浪費木材。
用“廢紙”形容都高抬了,廁紙的地位可能比它更高一截。
這么爛的書,你也不能指望我有心情沉浸進去。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又在看玩家的直播間了。
玩家正在他那塊田里除草。
“爺爺”留下的房子已經很破舊了,四面漏風,20個木材才能修補。而制造一個能存儲物品的木箱,又需要另外20個木材。
沒有箱子,玩家就只能把所有的東西帶在身上,移動速度會相應變慢;
可與此同時,游戲里又有體力槽這個設定。房子沒補,玩家就休息不好,體力就不能回滿。回不滿體力又砍不了樹,砍不了樹就沒有更多木材。
做箱子和修房子,在前期都很重要,都很緊迫,兩者的素材還互相沖突。
一個簡單的資源規劃問題。
我打開彈幕時,上面已經吵起來了,旗幟鮮明地分成兩派。一幫人認為,應該先把房子修補好,另一派則認為,主播必須要先做箱子。
我看得津津有味。
我們鎮子上有位石匠,他和他的妻子就總是經常吵架。每當他們倆吵起來,總會有非常多小孩子偷偷地扒窗戶看。
我以前是不懂他們這種八卦的行為的,覺得幼稚,并不關注。但此時此刻,旁觀直播間對線的我好像突然理解了他們偷偷扒窗戶的樂趣。
體力槽呀,體力槽回滿才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