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玩家就去一個人解決掉抬價的商人好了。
他那么厲害,還能在被針對的情況下大搖大擺地拉著我的手逛市集
我決定最近一段時間都不理他了。
打開直播之前,我是懷抱著一絲心虛的,微妙的情緒里,甚至混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別人滿懷期待地約你出去,你卻潑了人一盆冷水。
但在看到直播間的景象后,我是什么情緒都沒有了,心平氣和,心如止水,把被子往臉上一扯,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被鳥叫聲吵醒的。
最近的聚會比我想象中還要多,除了商人們這次的秘密會晤,小鎮的居民間也自己組織了一場。
討論的對象是誰,那自然不必多說,這一次也不用我千辛萬苦的找線索、找線人,邀請是自己送上門的。
“辛遲,今晚八點在老教堂,你來嗎”
我還在生玩家的悶氣,一個晚上過去,氣沒有消,甚至因為再次被早早吵醒,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
戴安蹬著自行車在門口問我,我點點頭就同意了。
這一次他們討論的,是關于好感度禮物的事。
送nc禮物能增加nc的好感度,這一點玩家已經在翠絲塔身上實踐過了。跑腿任務的最后一環,他受本的委托送給翠絲塔一朵小雛菊,誤打誤撞地解鎖了她的好感度禮物,讓nc列表的名字后面多了一顆透明愛心。
這么多天的日常下來,玩家當然被任務背刺了不止這么一次。不過,已經知道禮物時什么的,再碰到相同的要求時他就會繞開。
長長的列表右側掛著一串透明愛心,每個底下的紅顏料只有少得可憐的1點。
晚上八點,我準時來到了老教堂。
教堂的屋頂已經很破了,四支五棱地漏著風,房梁和屋頂臉背著臉,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十字架前面點燃著一排蠟燭,顫顫巍巍地在風中搖擺,火光在每個人的臉上落下明滅不定的影子,這就是今晚的光源了。
單論環境氛圍,把老教堂直接拉去拍恐怖片都不為過。但論人文氣氛的話,這里就比花園洋街富麗堂皇的大廳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了。
“我喜歡馬櫻丹,聽說,它的花瓣有五種顏色。翠絲塔,你說,就拿這個當我的好感度禮物怎么樣”
茱莉婭高高地坐在第一排的講席上,晃著腿。在她旁邊的就是翠絲塔,一群女孩子圍在那里,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翠絲塔細聲細氣地說“這倒是沒有問題馬櫻丹的確很好看不假,但它的香氣也很臭喔。”
“啊”茱莉婭兩眼睜大,“那不行。花可以不好看,但不能臭,我這就換一個選”
還有人對翠絲塔說“你好傻呀,小雛菊明明遍地都是的。如果要一支茉莉,似乎也比小雛菊好吧”
“但我也很喜歡這種花呀,”翠絲塔說,“花房里沒有小雛菊,我就讓他送給我了。你看,這是我做的干花標本。”
旁邊的女孩子圍了上去,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翠絲塔是村長家的女兒,常年生病,整日坐在自家的玻璃花房里。因此她也是一位植物學專家,對所有的花卉都了如指掌。
我站在后面,旁聽了她們的對話,沒過多久,一個人就跳到十字架前“大家,大家,安靜一下”
燭光在他身后,他的臉在逆光的角度下顯得特別黑,我辨認了兩秒才發現,這人就是來通知我的木匠戴安。
之前在商人們的聚會上,我和家具商馬修沒話找話,假借的托詞就是戴安。他是個笨拙的年輕人,并沒有繼承多少他父親的精湛手藝,老戴安是個光聽描述,就能將木器的結構琢磨得八九不離十的人,到了他兒子手里,卻只能對著圖紙一板一眼。
但凡功能復雜了一點點,或者圖紙稍微有一處抽象,他就兩眼冒圈圈,做不了了。
不過,雖然他在木匠這一行手藝不精,卻極富人格魅力。性格外向活潑,是個天生的領導家。
“我們組織這次集會的目的呢,大家知道,是為了相互協調,統一資源”
“是統籌資源”立刻有人大笑著糾正他。
“好好好,相互協調,統籌資源,”戴安臉不紅心不跳,“都可以,都可以,大家理解,就是一個意思。我們要討論的是,好感度禮物不能相同。比如你,”
他高高揚起手,指著第一排圍聚的女孩子,“和你。你們都喜歡茉莉。假設玩家一天只能采一朵,那他的花,是該送給你呢,還是送給她”
兩個女孩子配合地笑起來“當然是送給喜歡的人”
戴安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是啊,但如果這樣,另一個人就一定收不到了。現在我們就要極力規避這種情況,再試想一下,你喜歡茉莉,她喜歡小雛菊;”
他比劃了一個夸張的圓,“不管玩家喜歡的那一個人是誰,你們是不是都能收到自己想要的花”
這個淺顯的道理,全場人都是明白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大晚上來到這座四面漏風的老教堂。
“所以,我們的目的就是讓大家的禮物種類錯開,不要重合,最大程度地避免資源浪費。”戴安高高地一拍手,“好了,現在大家就互相討論吧,已經確定的,就到我這里登記一下。兩個人想到的禮物相同的,以先登記的那個人為準,如果有人還沒想好,也可以大致說下種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