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羽心中浮現出一絲怪異,卻又說不出哪里怪,那感覺像蓮池中擺尾的小魚,時隱時現,難以捕捉。
她身受重傷,最忌憂思憂慮,想多了頭疼,干脆作罷。
小傀儡吵是吵了點,腦子也木木的,不會轉彎,常常領會錯意思,但如灑掃、擦洗之類的活計都做得很好。
牠們像人一樣,每天都要吃飯睡覺,否則會蔫蔫巴巴沒精神。
好在時羽向來喜愛囤積,墟鼎中吃食不少,養傷的日子嘴上沒虧待,小傀儡也跟著沾光。
牠們吃東西只用聞的,捧著大碗,急促抽動鼻尖,滿臉陶醉,聞過的食物會失去香氣和顏色。
時羽心中那個怪異的念頭,幾次要冒出來,卻像個老也打不出來的噴嚏,又悵悵憋回去。
到第三天,荊長老說可以拆藥布了,柳不眠喚鬧鬧哄哄去備好熱水,將時羽拆解開,抱進浴桶,要親自為她搓洗。
鬧鬧哄哄圍著浴桶嘰嘰喳喳,一個說“我來搓背”,一個說“我來洗頭”。
柳不眠毫不客氣驅逐,“走開,師妹不喜歡給人看。”
她還記著呢,她的師妹很害羞。
小傀儡剛被放出來的時候,呆呆傻傻,跟人相處久了,每天吃飽睡夠,變得聰穎許多,學舌也陰陽怪氣。
鬧鬧“走開,我師妹不喜歡給人看”
哄哄“咦咦咦,師妹不喜歡給人看,你還偏要看。”
柳不眠脾氣不好,也興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跟牠們耍鬧慣了,回頭恐嚇,“我掀你們天靈蓋。”
傀儡的后腦勺都有個小小的機關搭扣,打開里頭裝的是靈石,掀開天靈蓋,靈石拿出來,就會變回圓球球,鬧鬧哄哄果然嚇得吱哇亂叫,忙不迭奔出門去。
外傷恢復得倒是快,皸裂的皮膚已全部恢復了原本的細致光滑,內傷卻難養,時羽又躺了好些天,還是軟綿綿沒力氣,只能任人作為。
澡豆搓洗掉藥漬,露出大片白皙,柳不眠微微汗淌,不知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因為旁的什么
水中人面頰蒸紅,安靜背靠在浴桶,濃睫低垂,呼吸淺淺,柳不眠隔著氤氳水汽出神看她,手臂從水下收回,指尖滴滴答答,水面又添波瀾。
“咔噠、咔噠。”
心口什么東西片片碎裂的聲音,鼻尖藥味清苦,混含了女子的幽香。
不飲而醉,視線變得潮濕而朦朧,手指微屈,綿軟的觸感隱約殘留,柳不眠悄悄攥起了手心,忍不住湊近,看她,極為認真地看她。
似有所感,時羽睜開眼,猝不及防跌進對方黑沉的眸,其中濃烈的侵占欲毫不掩飾。
怎么這樣看人,一點禮數都沒有,是一日比一日放肆了,跟她侍疾時的耐心沉穩完全背馳。
她溫柔嗎時羽也不大好說,她手有些粗糙,是常年握刀磨出的薄繭,落在身上,顯得力道很重,感覺就有些微妙。
“大師姐。”時羽試圖喚醒她。
距離很近,柳不眠眉頭微跳,見唇紅齒白,柔軟小舌藏匿其間。
“師妹”她身體前傾,柔順的長發自肩頭滑落水中,心下好奇,毫不猶豫覆上那唇。
笨拙地研磨、噬咬。
時羽毫無防備,雙眼瞪大,驚愕至極。
她怎么敢
作惡的女子戀戀不舍分離,意猶未盡舔唇,“好吃。”
“啪”
一聲脆響。
柳不眠捂臉,挨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