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束車燈破開夜幕,白色馬自達從遠方飛速駛來,穩穩地停在了公寓不遠處的路邊。
降谷零沒有急著下車,而是謹慎地觀察著附近的狀況。
以公寓為中心,四周的道路都有人裝成路人把守著。公寓出入口的前方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正中央的那一輛suv就是格蘭威特出行常用的座駕。
可見線人所言非虛。
唯一的好消息是沒有出現大量afia當街堵路的盛況,公寓唯一的出入口也是可以自由通行的。至少說明格蘭威特沒有鬧大的意思,事情或許還有回轉的余地。
路燈下,一個身穿黑夾克外套的寸頭男人突然和同伴說了幾句話后,大步朝馬自達走來。
降谷零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他常常開著這輛車進出格蘭威特的別墅。正如他能一眼認出格蘭威特的座駕一樣,格蘭威特的下屬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谷零降下車窗,側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松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只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谷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里,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么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哦”降谷零明知故問“你指什么”
“餐廳里靠窗坐著的那位男士,白色襯衫,淺色西裝外套,看上去3035歲之間,用藍牙耳機通訊,一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的男人,是您的眼線吧”
“那是誰你們別是在執行什么任務,結果弄錯對象了。”
金發男人表情有一剎的困惑,調侃道“喂喂,你可是經常跟在格蘭威特身邊的人,這也能搞錯的話,就太給他丟臉了吧。”
波本的語氣非常真誠,要不是他們有確切的證據,寸頭男人差點就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您說笑了,這種罪責我可擔不起。”
寸頭男頓了頓,敗下陣來。
降谷零伸手拔下車鑰匙,笑吟吟道“我正好找格蘭威特有事,既然遇見了,我去見一見他。”
寸頭男往側后方退后幾步,對下車的降谷零說“boss現在不見任何人。”
降谷零“你不稟報,怎么知道他不見我”
寸頭男搖搖頭,很堅定地擋在降谷零身前“我可以幫您傳達,但您不能上樓打擾boss。”
降谷零微微頷首,寸頭男對同伴打了個手勢,黑衣男人扶著耳麥,偏過頭耳語。
過了一會兒,那人小跑過來,對降谷零說
“波本先生,boss說他正在忙,抽不出時間見您。如
果沒有什么急事”
降谷零打斷“那要是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呢。”
黑衣男恭敬回答道“如果是與石塚教授有關的急事,就請您回去吧,明天再來也不遲。”
這么果斷
降谷零暗暗心驚,難道石塚教授真的不慎與格蘭威特結仇還是石塚教授惹到了誰,被那人花了大價錢請動了格蘭威特出手
不管怎樣,他起碼要知道真相,并且盡量把人保住。
過去,降谷零也曾眼睜睜地看著無辜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為了在組織面前偽裝純黑的身份,很多時候只能袖手旁觀,甚至不得已手染鮮血。
但
如今情況不同,格蘭威特已經知道他的公安身份了并且格蘭威特傍晚時還在彌生家里和他們用餐,深夜就來大開殺戒,就不怕這件事傳到彌生和武田川吉耳朵里么
為了大局,降谷零或許能忍下這次事件,按住不發,但武田川吉可未必
格蘭威特就不怕武田川吉對他有意見
降谷零眉頭緊鎖,搞不懂格蘭威特的想法。
降谷零看向緊跟在他身側的寸頭男人。降谷零認識他,他去接過彌生幾次,也替彌生辦過事,算是格蘭威特的親信之一。
在格蘭威特這兒,想要評判一個人是否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要看一件事有沒有被格蘭威特派去為久野彌生做過事。
但凡晉升為高層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久野彌生的臉,見他如見水原秋。
對彌生不夠恭敬、心懷異心的人,結局好的打發到公司邊緣或者解雇,結局差的墳頭草都快有一人高了。
換句話說,寸頭男人既然能被派去保護久野彌生,那必然是重要親信,知道點真相。
降谷零盯人的時間太長。
寸頭男人又退了半步,搓了搓手臂上倒豎的汗毛,揮手趕走自己的下屬,訕笑道“波本先生,有話您就直說。”
降谷零毫不避諱地問“格蘭威特找石塚教授做什么”
寸頭男人“boss的事情,我哪能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