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之王就在他面前不到十五米的距離,背對著久野彌生,完全沒有察覺身后藏了一個人。
他站在天臺的最邊緣,雙臂舒展開來,晚風將他的衣袖吹得獵獵作響。
無色時不時會哼一下歌,或者癲笑幾聲。
每當那個時候,久野彌生都
會忍不住翻一個白眼。同一具身體,怎么小白笑起來就是溫潤美男子,無色笑起來就跟個瘋狐貍一樣。
大概是相由心生吧。
彌生十分矛盾地想要是無色腳一滑摔下去就好了,可以拿來當笑料笑話一輩子。不過摔下去也不好,人不僅死不了,計劃也歪了,小真還吃不到無色的王權能量。
久野彌生和無色之王都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等待十束多多良爬二十層樓上來。
十束多多良就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平時經常跑來跑去,體力還算好。
區區二十層,有點累,但不至于累到虛脫。
他在兩層之間的平臺停下,緩緩平復呼吸,抬眼看了看。
19
還有一層。
十束多多良沒多想,隨意擦了擦額角的汗,感覺緩過來了,就接著往上走。
這一層的燈光很明亮,也是最后一層了,不需要手電。
十束收起手機,邊爬樓梯,邊低頭擺弄著手里的相機。
他打開相機蓋子,調好參數。中途突發奇想,打開了錄像模式,倒退了幾格,半趴在樓梯的欄桿上,讓攝像頭掃過19的標識。
“千歲,看見了嗎我為你爬了足足二十層樓梯”
十束多多良帶著笑意賣慘,故意強調“生日那天的蛋糕,一定要多分我一份啊”
能夠為同伴準備一個飽含心意的生日禮物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十束發現自己不累了,好像就算最后發現天臺的門是鎖的,他要換一棟樓,再徒步走二、三十層樓梯,那也是值得的。
他帶著笑容,快步登上最后幾格臺階,試探著推了推天臺的門。
太好了,門一推就開,沒有上鎖。
十束多多良的笑容越發燦爛。
這個燦爛的笑容,止于他進了天臺,抬眼便看見一個奇怪的白發少年佇立在天臺邊緣時。
饒是十束多多良對危險的感知并不敏銳,這種時候卻有了汗毛倒豎的危機感。
可那個少年只是回過頭,側著臉看著他,沒有別的動作,臉上也帶著笑雖然笑容有點,呃,不太正常。
他站的地方很危險,少年的身體又很單薄,看上去搖搖欲墜,隨時有墜樓的風險。
十束多多良本想用“你也是來拍月亮的嗎”之類的話,來緩解氣氛,試探少年的來歷和目的。
念頭在心里轉了幾圈,說出口時,卻加了幾句話“你好呀,我叫十束多多良,你也是來拍超級月亮的嗎不管怎樣,你站在那兒很危險,先下來吧,好嗎”
他的主意力全在那人身上了,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攝像機依舊是錄像狀態,并且對準了那個白發少年。
無色之王注意到十束多多良掌心的攝像頭,越發滿意。他做這么多,就是要留下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兇手的證據,不然費這么多事干嘛。
不過還是離得有點遠,
無色怕攝像機沒有完全把這張臉照進去,到時候赤組不好找兇手。
于是他順從地跳到天臺內側,雙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已經摸向了后腰別著的手槍。
十束多多良還以為自己勸動了人,見他這么好說話,隱約松了口氣。
始終旁觀的久野彌生,看見了這一幕,知道時機到了。
他故意跌坐在地,弄出了點動靜來。
窸窸窣窣的,叫人無法忽視。
十束多多良和無色之王同時一愣,下意識都望向了那個方向。
天臺稍靠內側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黑發的孩子。
少年的雙手捂著腹部,嘴里發出帶著痛苦的低低呻吟。他半闔著眼,歪著頭貼靠著不高的墻,像是原本睡在角落里,卻突然被說話聲驚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