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詫異的是,這一路過來,云婷竟都沒有用上導航,就連過了橋也是一樣。
云婷好像精準地記住了每一條路,甚至還清楚地知道,施家落在哪個方向。
沈霏微篤定,云婷一定來過上城無數次,來得多了,導航儀便只有點綴的作用。
十六終于取下墨鏡,她映在后視鏡里的臉,看起來有點冷,好像這一趟不只是去討要東西,還要去打一場硬仗。
沈霏微承認,她怯場了,不過有云婷和十六這兩人開道,她也不至于扭頭就跑。
車順利開到施家門外,施家的宅子還是熟悉的樣子,院子里花草剛被打理過,通通覆著水珠。
“到了。”云婷不熄車,“十六陪你們進去,我在這看車,省得施遠駒耍陰的,喊人把我的車拖走。”
這還真是施遠駒干過的事。
沈霏微記得,沈家剛倒的那幾天,有不少人上門找施遠駒談事情,施遠駒讓他們稍安勿躁,扭頭就悄悄打了電話,叫人把他家門口的車全部拖走了。
只是沈霏微很意外,云婷竟連這事也知道,她有點信云婷是干偵探這行的了。
沈霏微坐得有點僵,兩腿像被釘住,半天沒開車門,她不太敢和十六一起進去。
“再過一個小時,施遠駒就要出門了,他有個會要開。”云婷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下車攔他,趕緊的。”
沈霏微不由得懷疑,云婷是不是還在外兼當施遠駒助理一職。
十六已經開門下車,躺亂的頭發虛虛攏在腦后,別在其間的畫筆要掉不掉,筆刷一頭甚至還沾著沒清洗干凈的紅色顏料。
那點紅色,叫沈霏微看得驚心動魄,她實在沒法在十六身上看到“靠譜”二字。
但阮別愁已經跟著下車了,臨下車還喊了沈霏微一聲。
“姐姐。”
沈霏微硬著頭皮跟上去,看十六推開鐵門就往里走。
穿過院子,十六從容地按下門鈴,開門的是施家的保姆,一個挺善良的女人。
保姆詫異地問“您找誰”
“施遠駒。”十六說。
接著保姆便在十六身后看到了沈霏微和阮別愁,她明顯不知道這兩個小孩此前去了哪里,在露出驚喜的神色后,匆匆把人往屋里請。
保姆簡單收拾了桌子,說“您坐,我去喊施總一聲。”
沈霏微站在邊上,看十六不坐,她也不坐,而阮別愁向來是跟沈霏微的,也站得跟筆直的麻桿一樣。
過了一會,施遠駒從樓上下來,在見到沈霏微和阮別愁時,他眼底的驚詫委實難藏。
十六開門見山地說“我來拿這兩個小孩的東西。”
“你誰,你要我就得給”施遠駒掂量,這女的必定是下城的人,所以他語氣里夾了點輕蔑。
十六沒表情地端量施遠駒,手臂驀地抬起。
下一秒,天花板傳來破裂聲。
懸起的監控頭被打爆,一枚硬幣叮鈴落下,晃悠悠滾了幾圈后,在沈霏微的鞋邊停住。
“我是舒以情。”十六破天荒地笑了一下,笑得很冷漠,還很莫名其妙,顯得有點神經質,“名字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