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識別同類,第十三人壓根不需要做什么或者闡述什么,他露出的那雙上三白的眼就已足夠讓同類辨認出自己。
終于,第十三人停下了擦拭。他從兜里拿出一張邀請函,用方帕墊著,捏住其中一角放在了圓桌上。
他始終沒有開口,只抬起他那令人膽寒的眼,逐一地掃過落座的十二人。十二人戴著相同的白面面具,面具的眼睛處只刨出兩個小洞,露出面具下一點瞳仁。
啊,有趣。
有趣極了。
他情不自禁地咧開嘴,倒退回門邊,筆直地站在昏暗光線照射不到的陰暗之處。
暗室靜得讓人壓抑,更令人驚慌的是,戴著面具的同類們很快明白了第十三人的意思。
有人接著拿出邀請函放在桌前,又有人拿出邀請函放在桌前,又有人逐一地、又悄無聲息地,圓桌上擺了一圈邀請函。
最后只剩下林虞和林虞右手邊沒有拿出邀請函,然而下一秒,身旁的人伸出手,疤痕交錯的手里捏著的赫然是一張屬于他自己的邀請函。
撲哧,布滿猙獰疤痕的手將邀請函扣在桌上,掀起微弱的氣流。
自此,拿不出邀請函的只剩下林虞一個。
那些暗中注視變成光明正大的獰視,暗室寂然不動,壓迫感洶涌席卷,直播間的觀眾心跳又一次凝固。
林虞倒是體會不到滿室壓迫,他開口,用自己的慣用口吻笑著說“哦,糟糕,我的邀請函被偷了。”
林虞沒飾演過殺人狂,他僅接的一部刑偵劇扮演的是一個家庭富足的小少爺,因被嫉妒而被殺害。
平時他也無從接觸殺人狂,不知殺人狂該如何去演繹。
倒也不是不能模仿周圍的人,林虞的模仿能力還算不錯,只不過他從那些注視的目光里發現了關鍵點,這滿室的人魔有著強大的洞察力,他的模仿指不定是更快暴露自己的累贅。
索性隨意發揮。
林虞這話說完,那些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耐人尋味。
不知是誰開口“你是說,試驗品偷走了你的邀請函。”
聲音悶在面具之后,音色潮濕洇濡,像是生長在淤泥表面的苔蘚。
林虞輕松道“或許吧。”
“好辦。”潮濕的苔蘚說,“邀請函有署名。”
意思讓林虞報出自己大名,看是誰拿走了林虞的邀請函。
但邀請函真有署名嗎林虞沒見過邀請函,壓根無法確定。
他坐著不動,笑了聲“你的建議很好,你的名字是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要記住幫助過我的人的姓名。”
潮濕苔蘚看著他,沒有人魔愿意暴露自己的大名。
林虞說“我的邀請函確實丟了,這不是秘密。”
“是的。”林虞的右手邊,手上布滿疤痕的人魔說,“他告訴了我。”就是剛才,在他即將看見林虞腳踝鐵鏈的時候。
那些盯著林虞的目光從耐人尋味變得意味深長。
潮濕苔蘚道“或許有一句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林虞點點頭“是,看來我是一個心理素質不錯的試驗品。”
這時,坐于林虞對面的那個人開口“你是第一個進來的人,有什么發現嗎”
他好像是在認真地詢問,試圖尋找一些試驗品的痕跡,這讓林虞不便反口咬他。
林虞只好承認了自己的順序“很遺憾,我沒有發現。”
潮濕苔蘚又開口了“是沒發現,還是處理了痕跡”
林虞又點點頭“是,我是試驗品,我不想著逃命卻要留下來處理痕跡。”
潮濕苔蘚并不好糊弄,他悶聲說“或許來不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