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幫他們跑腿,要么是被迫站在兩人中勸架不過能肯定的是,松本老師是位脾氣很好的老師。
即使意見相左,他也不會發火,而是用他人最容易接受的話語進行溝通,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人身上,交流的目的更多的是想要了解對方的邏輯與態度。
哦,對亂步先生除外,他們好像有吵不完的架。
“是位包容性很強的老師呢。”中島敦最后只能這樣總結道。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太宰治后仰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椅子,“這么說好像也沒錯,只不過我沒有敦那樣善良的心態,所以會把「包容」替換成其他的詞匯。”
“什么詞匯”
“「蠶食」。”
“”
中島敦當然知道這個詞匯的意思。
如今找不到能回應的話,只是因為如論如何他都無法將「蠶食」和那位溫和的老師聯系起來罷了。
看著中島敦的似懂非懂,太宰治又輕笑了兩聲,視線在天花板上晃來晃去,說。
“悲劇和喜劇,幸運和不幸,對于松本清張而言都是故事罷了。這個不知滿足為何的小說家會平等地注視著所有「故事」,然后選擇接受或是修改。但是啊,他絕對不會判斷什么為「錯誤」。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中島敦“好像明白了好像還是不明白”
太宰拖長了語調“「錯誤」啊”
江戶川亂步的目的地是東京都的音駒高校。
一年前,為了讓打死不愿意出門的松本清張有點活人的氣息,編輯禪院研一大手一揮,將人塞去了學校任教。
原定是東京大學文學部客座教授,結果松本清張說什么都不愿意去「日本政界搖籃」。禪院研一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清張的母校音駒。
這也引發了一股小的轉學熱潮,導致音駒在這年的招生偏差值標準居然高于平均線一大截。
這個時間,松本清張本應在辦公室,其他老師卻說他受了傷,被送去保健室了。
保健室的門沒關,江戶川亂步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里面的交談聲。
準確的說,是自己的好友在說,另一位時不時發出小聲的回應。
“幫我轉告灰羽同學,我沒事的。”
“這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注意到不過你們排球部還真厲害啊,我根本沒有看見球往這邊飛過來,哈哈哈。”
“其實我是去找你道別的,這一年多謝你。推薦的游戲都很好玩哦,我有根據你寫的攻略去嘗試,那些很難的關卡一下子就被突破了。”
“誒,沒有,這不是批評。「寫下你們想寫的東西就好」,我是這樣布置的課業嘛。所以孤爪同學交上來的「自創游戲攻略」完全符合要求。”
“我的編輯很多次要我和你學習,就算很沉迷游戲,還是選擇了排球部,大腦和身體都得到了鍛煉呢。”
“”
亂步聽了會兒,沒有任何預兆的走了進去。印入眼簾的是靠坐在病床上的青年和老老實實在病床邊罰站的少年即松本清張和他的學生。
禪院研一這位頗有遠瞻的編輯把人塞進國中任教是正確的。
正常的作息和飲食習慣讓松本清張的狀態好了不少,盡管皮膚依舊比尋常人要白上幾個度,稍帶紅暈的面色總歸增添了幾絲活人的味道。
察覺到有人進門,清張向亂步投來了視線。
藍綠異色雙瞳中出現了片刻的詫異,接著馬上逃開了目光。
他對布丁頭學生溫和說“排球部的訓練應該還沒結束,我沒關系的,你先過去吧。”
學生雙手縮在校服袖口,“嗯”了一聲,垂著頭和亂步擦肩而過,離開了保健室。
下一秒,松本清張馬不停蹄躺下,拉上被子蒙住頭,把自己藏了個嚴嚴實實。
“「世界是錯誤的」”
亂步邊說邊靠近,最后到了病床邊上。
他居高臨下彎著腰,帽子下翹起的黑發幾乎戳到病床上那攤白團,橫看豎看都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態度。
“這就是你從這些未成年小孩身上總結出來的結論”
“我有權保持沉默”
“出來。”
“別拽被子該說的我都在電話里說了”
“清張,出來。”
“江戶川亂步,你現在的攻擊行為已經被保健室的攝像頭記錄了下來,要是加重了我的腦震蕩,你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