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教授什么系統,我是追著琴酒追著組織來的。找到琴酒的時候fbi應該能立刻定位到我才對。”
澈也嘆了口氣,遷就似的回答著。
“我還有些擔心,進到機構之后信號被屏蔽了怎么辦。不過你們fbi似乎明白了過來,才派你來找我的,不是嗎”
他每說一句,赤井秀一的眼神就更沉。解釋完,瀨尾澈也盯著自己手里的那只表,用復雜的表情來忍住笑意。
“我原本不同意赤井瑪麗的安排,i6沒必要和fbi合作,但她異常相信自己的兒子呢組織這些年的動靜也確實鬧得太大了。”
浴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赤井秀一思考良久,緩緩放下手機。
“「教授」的事情不用i6插手。”他突然毫無征兆地說,“雖然不清楚你怎么拿到了「雛河凪」的權限,組織這邊有你該做的。”
澈也“”
怎么自顧自的就命令起來了不尊重他就算了,怎么對i6也這幅臭態度啊
“我只說結論。組織從歐洲黑市購入了大量人口,數據庫查出來的有968人,之前我們以為是走私到中東地區,現在看來是全部給教授了。”
“這么多人就算是全死了處理起來也會麻煩。”赤井秀一繼續道,“假定他們中還有人活著,找出他們。”
“多少人”澈也有些懵。
手機滋滋響過兩聲,它把瀨尾澈也的反問當作了指令,回答4524人。
赤井秀一眼神沉下去“全被「雛河凪」拿來做人體實驗了”
系統沒有任何回應。
“什么人體實驗”澈也快聲問,“教授都做了些什么”
系統立刻給出了回答
我們誕生之初是基于d模型并行分布處理模型,利用量子計算機進行并行分布式處理的系統。
要進行這樣的計算,僅通過提升運算速度是做不到的。量子計算機不足以實現預定的機械性拓展,無法賦予系統龐大的處理能力。
教授改變了載體,選用擁有一百一十五億個神經元的人類大腦充當載體。
這種對人腦活動進行統籌,以拓展并加速思考能力的系統,被稱為「雛河凪」。
空氣陡然凝固,再沒任何聲音,所有的反應都被氣氛暫停。
瀨尾澈也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時候的事。
昏暗的房間,穿著白色病號服顫抖著的人,黑暗中微不可查的「對不起」。
對,他其實是在人群中搞不清楚狀況,被推出去,才被白色壯漢抓住的。
狹長的走廊,走廊盡頭令直覺尖叫的恐怖房間,還有昏沉中聽見的「手術室」。
「人體實驗」。
是這么一回事啊。
所以教授才會在電話里說您是貨真價實的天才,我們需要您的「頭腦」。
真的是「頭腦」,沒一點沒撒謊。
說實在的,瀨尾澈也在之前一直對系統提不起興趣。
他更喜歡觀察個體和個體的關系,具有主觀行為的存在才能連接起故事的脈絡。
工具也能起到作用沒錯,但那不是核心,「麥高芬」的情況也不在少數,故事的終點最終還是會落到生命本身。
同時,工具絕不會發出質疑。
不管那是無生命的東西,還是有生命的個體,只要認定了自己的性質,那他就該一無所求,直到失去用處,被拋棄,安靜的腐爛。
瀨尾澈也很清楚這一點,那已經是以前的取材內容了,沒有必要再度重復。
可是
“你到底是什么存在呢”
浴缸的水已經涼了,桃粉濕發上的水順著發梢滴在眼皮,澈也一動不動,話語是直接由心述出的。
青年的睫毛煽動兩下,那抹金色第一次正視手機或者說系統。
“你是教授控制的工具,還是「雛河凪」”
你想抓住什么呢又在哪里試圖尋找著自我
這個問題難住了系統,超出了它能回答的范疇,不論是數據庫還是線上資料,不管怎么調用遠超計算機的人類大腦神經元進行運算,終究給不出任何結論。
最后,那句話越過了運算,越過了指令,越過了構成它的所有精細構建。邏輯和科學都解釋不了,或許只有生命和高于生命本身才可以。
它用青年給予的聲音「說」出了有悖系統存在本身的回應
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