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額頭上的手指頓住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一直毫無保留地回答瑪蒂諾的所有問題,現在也一樣。
“對。”
瑪蒂諾垂下了頭,表情消失在稀薄的燈光下。阿諾德感覺到了他身上洶涌的悲傷。
“你可以忘了這回事。”阿諾德說,“我不想讓你難過,瑪蒂諾。”
“我只是”瑪蒂諾喉嚨很干,喝了口牛奶,把杯子放到一邊,“你該早點告訴我的,我們認識十六年了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在認識你的日子比不認識你的日子長的那一天。”
“一本正經說這種話,我會懷疑你其實是個意大利人的。”
“我不是。”
“你能坐到我面前嗎”
阿諾德拖來了椅子,剛坐下,瑪蒂諾輕輕捧起他的臉,紅色的眼睛里裝滿了男人平淡的面容。
一個很淺的吻落到他額頭。
“把我寫給你的那些信從普魯士帶回來吧,阿諾德,親手交給我。”
“你什么時候要”
“盡快。”
阿諾德沒問為什么“好。”
“謝謝你。”瑪蒂諾站起來往臥室走。
“瑪蒂諾。”阿諾德喊住他,“如果你已經找到了你想要的,西西里暫時也沒有需要費心的事,年底你可以跟我去梅克倫堡。”
“是你那個漂亮的小屋子”
“現在還不算漂亮。”
“那可能需要一張很大的書桌,靠窗,如果窗戶外能有一排女貞樹就更好了。”
“樹上再掛著風鈴”
瑪蒂諾笑了笑“晚安,阿諾德。”
阿諾德也說“晚安,瑪蒂諾。”
第二天一早,當阿諾德推開瑪蒂諾臥室的門,想告訴他自己去普魯士這趟會花點時間時,瑪蒂諾睜開惺忪的眼,看了他半晌。
“瑪蒂諾”
青年猛的一退,避開了伸來的手,像只被驚擾了的動物,突然從床上跳下來,動作是從未有過的靈敏。
他連外套也沒穿,襯衣扣子扣了一半,縱身越過阿諾德身邊的時候揚起一股好聞的風。
接著是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瑪蒂諾直接跑了出去。
隨著紅色身影的消失,自清醒看到阿諾德的臉后,瑪蒂諾近乎條件反射般的復雜負面情緒也隨之淡去。
半小時后,giotto上門,那時阿諾德正在收拾行李。
“阿諾德”
男人天藍色的眼睛移了過去,扣上手提箱“等我回來再告
訴我發生了什么。”
giotto明顯也是臨時趕來的,不像平時那樣穿著體面,一頭金發帶著點小時候的亂七八糟。
“我不能告訴你。”他說,“瑪蒂諾會住在我那邊一段時間,你回來之后想找他的話”
giotto頓了頓,又說,“其實我建議你現在就去找他,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是那樣的反應,但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阿諾德微微點了點頭“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