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古怪的其實是「沒有收到精神污染的松本清張」才對吧。
在剎那間,藤丸立香其實已經觸及到了缺乏情報而無法推測全貌的亂步想要查清的真相。
精神污染會讓人感到壓力,會讓人承受不住壓力而犯下惡行。
沒有受到污染的松本清張為什么說他「在想很不好的事情」
而這個亂糟糟的靈感只出現了一瞬,很快就被松本清張的一句「我也幫不上太多忙,說不定還會搗亂,后面就只能交給你和亂步了」給擠到腦海深處了。
和犯人的會面安排在預先準備的房間,房間被一面玻璃切割為兩個空間,分別各設有5個攝像頭,無死角進行監聽。
隔壁的監控室站滿了人,檢事、負責此次案件的警察,江戶川亂步、藤丸立香等人都圍在屏幕前。
畫面中的兩人被一面玻璃隔開,隔著玻璃,松本清張坐上了準備好的椅子。
幾乎是在他落座的瞬間,對面的犯人立刻抬起了頭。
“松本老師”他倏地撲了過來,貼在玻璃上的臉無比猙獰,眼珠子快要崩出眼眶,嗓子像是塞了刀片,聲音嘶啞異常。
“松本老師”
松本清張原先虛視半空的視線也短暫停在了犯人臉上。
然后他默默地看向監控攝像頭,和他虛空對視的亂步清楚這是什么意思。
「犯人一眼認出了我。」
「所有認知異常的人,對彼此的認知反而是正常的。」
藤丸立香的表情也能印證這一點。
“是松本老師沒錯吧絕對是松本老師果然啊,只有您只有我們還是人類”
犯人的情緒非常激動,唾沫星子噴在玻璃上,要不是雙腳被
固定在椅子上,現在恐怕已經跳上了桌。
檢事總長在此前再三叮囑,請務必不要刺激到他,這對官方精神評估會產生很大影響。
他越瘋,就越容易逃脫法律的制裁。
松本清張顯然沒聽,或許是沒打算聽。
“為什么要殺人”
“我也不想,可沒辦法。好恐怖您能理解的吧,我沒辦法”
“我無法理解。”他緩緩說,“我沒你那么倒霉。天降災禍之后無能為力,你沒有能完全接受你異常而幫助的朋友,也沒在第一時間找到「同類」,所以我無法理解。”
犯人雙眼變得血紅,后牙槽被咬得嘎吱作響,指甲扣在桌上直接開裂,他卻沒察覺到疼痛,一下又一下劃著桌面來維持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你找我來,沒有其他想問的事嗎”
“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由己”
“對、對對對對”
“抱歉,沒有要掃興的意思,但容我解釋一下。我說的「不由己」和你說的「沒辦法」恐怕不是一個意思。”
“”
“因為極度恐懼,無法辨認自己的選擇是否由他人主導,但回過神來已經沒有后路了,只能用更加瘋狂,更加偏離社會準則的行為來試圖尋找生機。”
松本清張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