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右手上的紗布滲著黃色的藥水,左手拿著一瓶可樂,他把可樂遞給蘇幸川。
“你那個手”
蘇幸川話說到一半,旁邊突然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女生拋了一瓶礦泉水過來,還說“幸川,今晚吃燒烤嗎”
“還有誰”
“輝子,杭斌,還是后街的龍蝦館。”
“哦,知道了。”
蘇幸川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聽見李暄冷冷地問“她是你女朋友嗎”
蘇幸川一口水嗆在嗓子眼,他背過身去猛咳了幾聲,臉都漲紅了,蘇幸川抬高了聲音“你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你是啞巴。”
“她是你女朋友嗎”李暄又一次問。
“不是啊。”
“那你為什么不喝我的水”
蘇幸川這才注意到,李暄的左手握著可樂,從蘇幸川走過來到現在,一直舉著。
蘇幸川莫名生出幾分愧疚,他立即接過可樂,“我以為你讓我幫你擰瓶蓋呢。”
他剛準備說謝謝,李暄已經走了。
他穿著白色的運動套裝,身子顯得很單薄,受傷的右手藏在袖口里。
蘇幸川一直看著他,直到朋友過來撞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蘇幸川回過神,上場前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李暄已經不見了。
很奇怪的小孩。
一直到現在,都很奇怪。
蘇幸川想,不知道李暄現在的男朋友對李暄有沒有耐心,會不會像他一樣,覺得李暄的奇奇怪怪也是一種可愛。
可是,如果李暄遇到了很好的男朋友,那他和李暄的故事是不是也要徹底畫上句號了
不行。
蘇幸川從夢中驚醒。
他還在醫院。
四面白墻,住院部的環境相對安靜,但走廊里還是偶爾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人在醫院,總會胡思亂想。
最近頻繁做夢,醒來時疲憊更甚,蘇幸川抬手揉了揉眉心,余光忽然掃到熟悉的身影。
他一時竟不敢陡然望去,怕嚇跑對方。
那人察覺到蘇幸川醒了,身形微動,但沒有走,蘇幸川這才放下手。
李暄在床尾站著,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么來了”
李暄表現疏離,“看看你的術后情況。”
“疼。”蘇幸川說。
蘇幸川的本意不是撒嬌,但說給前男友聽,就有了點撒嬌的意味。李暄沉默了幾秒,說“疼肯定是要疼兩天的。”
這話在以前,應該是倒過來的。
應該是李暄說疼,他細聲細語地哄,
想著想著,蘇幸川忽然發現窗外的天都黑了,按理說李暄這時候應該已經下班了,他不禁問“你怎么還不下班”
“今天值班。”
“哦。”
兩個人又相顧無言。
就在這時,李暄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接通,蘇幸川隱約聽見那端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不知對方說了什么,李暄回答“嗯,我知道了,我今晚早點回去。”
語氣這么好。
怎么當初對我就頤指氣使
蘇幸川心里不爽,扭頭看向窗外。
通話時間很短,李暄把手機放進白大褂的口袋,他告訴蘇幸川“明天早上九點左右,我來幫你取尿管。”
“哦。”
蘇幸川故意拿起手機,給謝良打電話。
李暄轉身就走。
走出病房時,經過的小護士看到李暄,疑惑地問“李醫生,今天不是王醫生值班嗎”
李暄說“我跟他換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