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兩節課過去,發現慕白并沒有刻意親近,秦秋若不自在與懸著的心才緩緩地落下。
或許是身體還沒有恢復,課間操時間,秦秋若沒有在做操的隊伍里看到慕白的身影,她目光輕飄飄的掃過隊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里,明明是想著逃避的人,偏偏不受控制地搜尋。
她以為慕白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在教室里補覺。
其實慕白沒有留在教室,而是把自己的手機留在了正對著秦秋若課桌的隱秘角落里。
一連七天。
她一次課間操都沒有參與。
可秦秋若回來的時候,就能夠敏感地感覺到慕白的氣場很低,低到周圍都好似籠罩了一層陰影,讓人惶恐不安。
這與她看到的慕白并不相通,可她以前的朋友則是點頭,“這才是慕白。”
宋佳這幾天也是心里頗帶著幾分不安,慕白回家之后,直接把她自己關進屋子里,用電腦搜索著什么,每次她進去,都會關上電腦,也不愛笑了,幾乎不與她聊天。
她揣摩著女兒的心思,琢磨著,這不會是讓秦秋若拒絕了,所以心灰意冷了吧
第八天,二十分鐘的課間操結束。
在學生們馬上要回到教室前,慕白先回來了,她抬眼看了看挑染著黃發,穿著超短裙的雷瑩和她身邊的幾個嘻嘻哈哈嗑瓜子的小姐妹,陰沉著臉。
“喲,白白,你回來了怎么也不說一聲嚇我們一跳。”
雷瑩家境優渥,是個富二代。父親是干房地產生意的,家里唯一的孩子,典型被從小寵到大的嬌嬌女。她偏了偏頭,打量著慕白“嘖,居然還穿這么乖,怎么,你真像是傳聞中的把腦袋摔壞了”
她說完,旁邊的人哄笑了起來。
慕白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到桌子旁,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開了視頻。
里面,儼然是幾個人嬉皮笑臉的對話。
到了今天,第八天,與怒火一樣與日俱增的是收集固定的證據。
“媽的,窮的叮當響,穿了個拼多多買的羽絨服,還好意思勾引人。”
“可不是么曹山校草是瞎了眼才會喜歡她。”
“瞧她寒酸的,五十塊錢的露毛羽絨服都舍不得買新的,粘了個破膠條就繼續穿,笑死我了。”
“小家小氣的人,怎么改得了”
“那咱幾天還割么”
“割,怎么不割,給她弄成刮刮樂看她還怎么粘”
“哎,老大,我聽說旁邊大學的還有給她遞情書的。”
“呵,遞情書怎么了她上學期不是請了一段時間的假么說是照顧癱瘓的媽,沒準就是去打胎了呢。”
畫面里是或是幾個人拿著小刀割秦秋若羽絨服。
或是雷瑩拿起旁邊的水杯,吐了口涂抹,扔在了地上。
或是把秦秋若整理的一絲不亂的書本全都扔在了地上,用腳攆。
秦秋若的冷漠與隱忍沒有讓她們止步,反而,她們已經在議論,要不要年前,送給秦秋若一份大禮,在女生廁所,把紙簍扣在她的頭上,拍照讓那些迷戀她的帥哥們看看。
聽到視頻里傳來自己的笑聲,雷瑩和幾個女孩都變了臉色,“你干什么,白白”
慕白陰沉著臉,把手機踹進兜里,用實際行動回答了眼前的幾個人。
她要干什么。
隨著開門女孩的尖叫聲,外面的人都嚇了一跳,有湊熱鬧往前走著看的,還有扭頭嚇得往外跑去找老師的。
秦秋若沒當回事兒,高三的學生們壓力大,打架鬧別扭成了家庭便飯,只是感覺這次鬧得動靜這么大,應該起了不小的沖突。
可當聽到有人喊“慕白,你流血了”的時候,她的心猛地一跳,推開了前面的人沖了進去。
教室里,已經是一片狼藉。
書本散落了一地,課桌與椅子倒了一片,雷瑩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蜷縮著,痛苦掙扎,她身邊還躺著兩個披頭散發捂著腦袋的女孩,只有慕白是站著的,可她眉骨上洇著的鮮紅的血,卻順著臉頰流了一地。
察覺到秦秋若錯愕震驚的目光,慕白扶著椅子,對著她笑了。
從眉骨落下的血是涼的,可她的笑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