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謝長業退出病房,退出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看待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又似看待一個惹人厭的罪人。
薄蘇知道,她確實是罪人,畢竟,謝長嫣是為了她才把自己的身體損耗成這樣的,也是在和她爭吵的過程中,發病倒下,送來急救的。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懨懨的母親,在她開口前,便啞聲答應了“你安心手術,安心養病,我不會再聯系鷺城的人了,手機號和qq號,我都注銷了。”
謝長嫣病容憔悴,卻因此露出了欣慰的笑“好,那就好。”
“這才是媽媽的好諾諾。”
仿佛那一年秋日蕭索的風依舊在吹,吹進了這炎炎的夏日里。
薄蘇垂下睫,輕聲地應“嗯。”
聽不出情緒。
謝長嫣欲言又止。
算了,她這么大的人了,該是有分寸的,她怕多說薄蘇逆反。總歸這些年來,薄蘇也沒有讓她失望過。她相信她。
她沒再多說這件事,轉移了話題,問薄蘇“對了,你舅舅讓我問問你,紀家那小子是真的沒機會了嗎他好像還對你念念不忘,托他爸爸來探口風。”
薄蘇聲音更輕了“嗯。”
謝長嫣看她不甚興趣的模樣,有些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行,我知道了。”
她沒再多做逗留,因為后面還有一場商務晚宴要參加,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了。
薄蘇送她到門口,關上門,反過身,看向空無一人、精致冰冷的室內,半晌,伸手又漠然地把燈關上了。
視野陷入黑暗。
她緩慢地移動到沙發前,脫力坐下,似也融入了黑暗之中,與周遭毫無人氣的死物不辨你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亮了起來。
薄蘇的眼眸也跟著閃起了一簇光亮。
她忍著胃部的絞痛前傾身子,拿過了手機,點開查看。
消息是來自于管青的,向她確認工作安排。
那一簇小小的光亮又滅掉了。
她無悲無喜地與管青溝通,確認好了相關事宜,退出對話框。
無法自抑地,她的視線又飄向了那條置頂對話條。
還是那副沉默的模樣。
薄蘇忍不住戳開,去戳她頭像,就像往常那樣,明明知道什么都沒有,卻還是忍不住有所期盼。
這一次,竟然有了意外之喜姜妤笙發了新的朋友圈動態。
因為設置了僅三日可見,所以自加上以后,薄蘇從未見過姜妤笙朋友圈有動態內容。
這還是第一次。
她點開,發現這條動態,是幫莊傳羽發的。
截圖的莊傳羽朋友圈,是一條招租信息招的永城路三十三號頂樓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