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蘇喉嚨微澀,半晌,她說“我不知道。”
沈珈禾“嗯”
薄蘇垂下羽睫,投落陰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的。但對我來說,她不是。”
“她不是”這三個字,她咬得很輕,神色里的繾綣,除了她自己不知道、看不見,任誰都看得出。
沈珈禾心臟震顫。
救命救命救命啊,她在內心尖叫。
薄蘇沒有留意,她抬腕看了下表,站起身說“我要先去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沈珈禾應“好。”
薄蘇走后,她就單手托腮,隨即閉上了眼睛,扶住了額頭。
她了悟了,她一直以來的那個猜測,應該是真的薄蘇和姜妤笙之間,以前一定有過什么。
而莊傳羽和薄蘇的所謂齟齬,該不會是薄蘇曾經辜負過姜妤笙吧不然真的很難解釋,為什么姜妤笙和薄蘇遇到的時候氣氛那般詭譎、為什么莊傳羽和薄蘇都不說清楚到底是什么齟齬,而姜妤笙作為莊傳羽的好朋友,知悉所有,卻還能在薄蘇做過所謂的對莊傳羽不可饒恕的事后,對薄蘇始終落落大方,和氣平常。
只能夠是,那個被做過不可饒恕的事的當事人,是姜妤笙吧。
而
莊傳羽作為好友,為姜妤笙氣憤,所以才耿耿于懷、又無法貿然給她解釋緣由吧。
理順了一切,滿桌的佳肴,突然都失去了滋味。
沈珈禾內心復雜。
他人的感情糾葛,她作為外人,不下定論。只是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直以來無意間給薄蘇的便利、透露的消息,對姜妤笙來說,是她愿意的還是不愿意的。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晚上九點鐘,一方咖啡廳三樓,沈珈禾的客臥里,薄蘇洗過澡吹過頭發靠坐在書桌前的電腦椅上。
臺燈昏暗,她在寂靜的光暈里凝視姜妤笙的頭像。
許久后,她終于挪動指尖,發出問詢“我今天和珈禾姐去舟稻吃飯了,聽說你去醫院了,還好嗎”
姜妤笙過了好多分鐘才回“還好。”
薄蘇烏眸亮起淺淡的光亮。
她打字,關心“醫生和你們聊過手術的方案了嗎”
姜妤笙正在輸入的狀態閃爍了一下,而后消失。過了大半分鐘,終于又出現“聊過,但不是主刀醫生。明天才見主刀醫生。”
薄蘇蹙眉“你們是在市第一醫院泌尿科嗎”
姜妤笙回“嗯。”
薄蘇指尖懸停,斟酌許久,發出“我有認識的朋友,認識泌尿科的高主任,你方便的話把老人家就診的醫保卡卡號發給我,我發給高主任,讓他方便的時候登錄系統再看看”
姜妤笙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復,正在輸入的狀態也沒有出現過。
薄蘇眼神黯下,由著手機屏幕再一次轉為灰暗,最后徹底滅掉。
幾乎不抱希望了,手機終于又震動了一下。
姜妤笙回“好,麻煩你了。”
薄蘇眼眸驟然被點亮,紅唇微揚,如枯木逢春,荒漠開花。并不是一個標準的笑,卻已經是這十二年來最發自內心、最接近開心的一個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