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所有的主流社交媒體平臺上都沒有關于那天晚上舟稻的只言片語。
姜妤笙稍稍安下心來。
七月份的第二天,新聞播報,今年入夏后的第三號強臺風正在生成,恐會直擊鷺城。
人心惶惶,各處都在連夜加強防臺風措施時,高懸于舟稻頂上的那柄達摩克利斯劍終于還是落下了
一直和姜妤笙輪流運營著舟稻餐廳的各社交平臺賬號的鐘欣發現,舟稻前幾天吃出蟑螂這件事,在各個平臺的同城、附近相關推薦里發酵開了。
對方明顯是深諳媒體話題熱點會在哪,春秋筆法地概述了當時的事件經過,絲毫不提舟稻的道歉和愿意負責的態度,只夸大了舟稻的食品不潔凈、衛生不過關,末了還要給舟稻扣上一頂仗著是本地餐廳,不做回頭客生意,欺負外地人的大帽子。
“反正澎島我是不會再去第二次了”
他惡毒地把事件上升到了舟稻、澎島人甚至是鷺城人對外地游客的不重視、不尊重、旅游體驗極差的高度上,引發了大量的澎島人、鷺城人和曾經旅游過的人的討論。
澎島人和鷺城人自是辯解,感覺自己的城市被抹黑了,外地部分旅游過的有過不愉快經歷的游客,自是跟著吐槽,表示鷺城人和商家確實就是這樣的。
話題熱度直線飆升。
舟稻仿佛一夕之間變成了人人喊打、破壞澎島名聲、影響鷺城風貌的害群之馬。
姜妤笙和舟稻眾人們雖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方向、這個范圍和程度的。
一時間都有些措手不及。
“他們怎么這樣顛倒黑白啊。”韓冉氣得要哭了,“那天語氣兇得像是要吃人,欺負人的明明是他們啊,怎么還倒打一耙,我們還要怎么低姿態、怎么負責任啊。”
“但吃瓜的人不知道啊。”池棋憂心忡忡,“小妤姐,我們要怎么辦呀我們的鑒定結果也還沒出來,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澄清嗎”
所有目光都投向姜妤笙。
顯然沒主意的時候,她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姜妤笙容色沉著,搖了搖頭。
“不可以,公關最貴時效,謠言不能給它真空時間。我們等不到那個時候。”
“況且,現在這個態勢,就算我們有鑒定報告,放出去,恐怕也很難得到我們想要的效果。不信的人只會相信他們自己認定的事實,依舊只會覺得我們是在造假、狡辯、推卸責任。”
“當輿論起來了,情緒往往比事實更重要。”
“那要怎么辦呀”鐘欣著急。
她為了運營好這些賬號,讀過不少媒體相關的書,多少看出來了“小妤姐,對方明顯是買了水軍和流量的,是不會讓這件事輕易就過去的。我們不能指望著它自己平息,不論如何,得快一點給出反應呀。”
雖然這只是小范圍的熱議,但現在是信息時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在澎島、在餐飲業這么一小塊地方,壞了大眾的口碑,就已經算是一只腳踏進了關門的墳墓。
姜妤笙點頭,她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她把那天雙方交涉時錄下來的音發送到電腦上,沉吟“我知道,我只是在想,這篇公關文該怎么寫,這份錄音,該怎么用,才能最大程度地遏制事態的發展。除了道歉表明態度,我們還有什么措施,能夠在不觸怒大眾的情緒下自證清白。”
池棋、鐘欣、韓冉和鄭耘都陷入了沉思。
姜妤笙有了初步的想法,她和大家溝通過,覺得可行,便拍板“那欣欣,辛苦你寫一篇聲明,我也寫一篇,半個小時后,我們討論一下,看看能不能調整出最合適、最穩妥的措辭,你看可以嗎”
鐘欣沒有二話“好,那小妤姐,你等我,我上樓琢磨一下。”
“好,辛苦你了。”
所有人都退出姜妤笙和池棋所住樓層的客廳,姜妤笙回到臥室,打開電腦,神色沉靜。
她一邊構思公關措辭,一邊把剛發送到電腦上的錄音轉換成更適合社交平臺傳播的視頻模式,準備一會兒發給莊傳羽,讓她幫忙用小號發出,先引導第一波輿論,為舟稻的官方回應做鋪墊。
正轉換著,薄蘇忽然發來消息,詢問“方便接聽電話嗎”
姜妤笙怔了怔。
自那天從北城離開后,她們沒有再直接聯系過,更沒有通過電話。
薄蘇不是會無事隨意打擾的性格,怕是什么和劉老太太相關的要緊事,她回復“不算方便,請長話短說。”
薄蘇回復“好。”
下一瞬,她的來電請求便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