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笙失語。
雷聲早就停了,小雨輕不可聞。手機隨機播放到了一首粵語歌,低低的女聲靡靡地在唱著最愛“潮汐退和漲,月冷風和霜,夜雨的狂想,野花的微香”
姜妤笙啟唇,嗓音也發了澀“薄蘇,你沒有辦法一直護著我的。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要過。”
就算當年她沒有說那一句不認識,如今想來,她們未必會有更好的未來。
她那時候太軟弱,也太想當然了。她的投奔,大抵也只能是拖累薄蘇一起陷入生活的沼澤、跌入人生的深淵。
可薄蘇卻說“我可以的,只要你愿意。”
她注視著她,微紅的眼眸里是蒼松翠柏、匪石匪席的堅定與摯誠。
背景樂里,女聲還在唱“沒法隱藏這份愛,是我深情深似海,一生一世難分開難改變也難”
姜妤笙被她的眼神灼燙到。
空氣粘稠發悶,姜妤笙恍覺可以聽見自己的脈搏,在隨著薄蘇指尖輕顫的頻率跳動。
她很想問題薄蘇“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是和當年那一句“我會等你來找我的”一個意思嗎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門口忽然傳來鑰匙轉動的機械聲。
姜妤笙條件反射地朝門口望去。
果然,下一秒,門把被壓下,長影投入。
池棋推門進來了。
看清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她定在了門邊,后悔自己就不該為著擔心床頭的窗戶沒關枕頭被淋濕這點小事提早回來。
“薄老師也在呀。”她強作淡定地打招呼。
薄蘇闔眸,復又睜開,掩下了失態,輕聲“我下來借一點水吃藥。”
嗓音里還染著一點未潤透的啞。
“怎么了嗎”池棋關心。
“有一點感冒,快好了。”
“那就好。”池棋想起來問“小妤姐你呢,好點了嗎頭還暈嗎”
姜妤笙搖頭“好多了。”
她收回了本還搭放在薄蘇指背上的指尖。
方才的談話至此是再無繼續下去的氛圍了。
薄蘇適時地把音樂暫停,站起身,表示“那我不影響你們休息了,我先上樓了,你們早點休息。”
又是那個端莊優雅、落落大方的北城電視臺女主持人了。
池棋應“好。”
姜妤笙仰頭看她,也說“好。”
“晚安。”薄蘇注視著她,眼眸深晦。
姜妤笙顫睫,頓了好幾秒,終于松口“晚安。”
薄蘇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她轉過身前,姜妤笙看到,她的眼尾,又有緋紅漫上。
她低下了頭,拇指再次掐住食指,手指微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