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顯然不可能同意的,把她臭罵了一頓,扯著她要把她送回去。
大弟弟像發怒的獅子,質問她搞什么,他等著用這筆錢裝修房子娶媳婦。
連自小由她帶大的弟弟都罵她不懂事,說她這樣做要會讓姐夫一家人、他們一家人以后在村子里抬不起頭做人。
鐘欣突然死心了。
有時候大徹大悟就在一瞬之間。她忽然看穿了,這些人,根本不算她的家人,他們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根本不在意她會過得怎么樣,她開不開心、幸不幸福。
自己先前為了他們而做的那些忍讓與犧牲,才是最可笑無用的。
她假意妥協,說那讓她在家里再呆一個晚上,再緩一下。
父母勉強同意了。
那天晚上凌晨,大家都睡下后,她留了一封信,讓他們把錢還給男方,自己騎著小電動,帶著身份證、三百塊錢和手上的一只金鐲子、金戒指出逃了。
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家。
這么多年,她顛沛流離,輾轉北上,好不容易她才在鷺城遇見池棋與姜妤笙,相信她們的為人,跟著她們一起
從模具廠里跳出,來到澎島開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了一個安身之處。
她沒有想到,這么多年了,男方依舊在找尋她的下落因為他沒有錢娶新媳婦,也不甘心這筆錢就這么沒了。
更沒有想到,這么多年了,她父母居然一直沒有還那筆彩禮錢。
男人在次日又來到了舟稻,這一次,姜妤笙不在,池棋受姜妤笙先前的未雨綢繆,直言要報警,并拿出了昨日姜妤笙的驗傷報告,嚇唬他要告他,男人這才安分了,規矩地坐了下來,好好協商。
最終以鐘欣答應還他那筆那年她父母收下的彩禮錢,并另外賠償他一筆損失費后,達成和解。
今天兩人剛在姜妤笙找來的律師見證下,簽了協議、轉了賬。
“真的沒事了,你別擔心。”姜妤笙再三安撫。
薄蘇抿緊薄唇,不置一詞。
深夜十點半,熱鬧散去后的澎島,與北城一般,正下著小雨。
薄蘇執著傘,面沉如水,走過人影蕭條的街巷。
小雨淅淅瀝瀝地濺落在她的半袖上、小臂上,未帶起她面上的半點波瀾。
盡管姜妤笙再三表示沒事了,她都處理好了,薄蘇還是推遲了一個當晚的應酬和一個次日的會議,櫛風沐雨地趕回了鷺城。
從碼頭到永城路三十三號,往常要走二十分鐘的路程,她只用了十五分鐘便抵達。
“我到了。”她進樓棟門,一邊往上走一邊給池棋發消息。
池棋很快回復她“好的。”
不過幾秒,她踏上最后一階臺階,便聽見二樓的樓層門“咔噠”一聲開了。
池棋探出頭,迎著她笑“薄老師。”
薄蘇勉強也牽了一絲笑回應她“謝謝,耽誤你睡覺了。”
她把濕淋淋的傘靠放在入戶門邊。
池棋大開樓層門,側身讓開位置“太客氣了,薄蘇姐,這么早我哪睡得著,小妤姐應該也還沒睡呢。”
她關上門,關心“外面的雨下很大嗎”
她看薄蘇白色的皮鞋表面與裸露在外的腳背上全是泥水,半身裙上也有幾分濕潤。
薄蘇淡聲“還好。”
暗光籠罩下,她冷玉般的面龐上覆著沉沉欲雨之色,并不比窗外的天空明朗多少。
池棋看出她的情緒,知進退“那我先回房間啦。”
薄蘇應“好。”
她在門邊換了鞋,徑直朝姜妤笙的臥室走去,走到門邊,才想起什么,轉了方向,去到洗手間洗了手,而后再次來到姜妤笙的房門前。
房門緊閉著,只門下窄窄的縫中透出一線淺淡的光。
薄蘇抬手輕敲,姜妤笙放下電子書,應“棋棋進來。”
她目視著房門方向,等待著那張預料中的臉龐。
意外的,步入她視線的是一張似雪色清寒、若皎月出塵的面容。
襯衫、半身裙矜冷又知性,不是薄蘇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