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很真誠,謝長嫣眼神動了一下,心口似有什么堵到了喉嚨口。終于,她伸手拽過相冊,陰沉著臉,什么都沒再說,徑直往別墅外走。
姜妤笙也沒再多話,送她到別墅門口,目送著她坐進那輛彰顯身份,低調奢華的黑色邁巴赫里。
邁巴赫融入夜色,漸漸失去影蹤。
姜妤笙身體的力氣驀地被抽去,抬手勉力扶住了羅馬柱,慢慢平復身體與心臟不自覺的痙攣。
姐姐,這真的是正確的愛你的方式對嗎2”
她在心底問自己。
夜色靜謐無聲,只有如刀的寒風在剮,在身體力行地告訴她,孤冷是何種滋味。
她不愿意讓薄蘇體驗這樣的滋味。
“是對的。”
她仰頭深深吸一口氣,忍下想要奪眶而出的淚,在心底里肯定自己。
愛一個人,是如她所愿。
車流稀少,寒風蕭索的環島公路上,邁巴赫在平穩奔馳。
頂燈明亮,謝長嫣一張一張地翻看相冊里照片上薄蘇或是燦然、或是羞赧、或是無奈的笑臉。
眼神漸晦。
那是她這十二年來從未在薄蘇臉上見過的生動與明媚。
似每一張照片,都在控訴她這十二年來,有多失職、讓薄蘇過得有多不快樂。
她心口越發得堵,車內空氣沉悶得讓她有種難以呼吸的錯覺。
她降下車窗,透一口氣,望見了環島路下廣闊無垠的大海。
海面暗藍深邃,在幽微的光亮中閃爍著粼粼的波光,潮漲潮退,以亙古不變、仿若無意義的運動,一點一點沖刷、侵蝕、塑造著地形地貌。
似萬分平靜,又似暗潮洶涌;似能包容一切,也似能吞噬一切。
謝長嫣忽然出聲“路邊停一下。”
司機應好,在一處可安全停靠的路邊停下。
謝長嫣打開車門下車,迎著刺骨的海風,裹緊了身上的長呢外套,獨自一人走向了環島路旁的觀海棧道。
風肆虐地吹拂她的身影,刺痛她的面頰,她一無所覺般地凝望著海面。
嫁過一個鷺城的人,生過一個祖籍鷺城的孩子,卻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鷺城的海。
也曾在情濃時起過要來觀海的興致,計劃過這樣那樣的攻略,最終都湮滅于現實的磕絆、情意的由濃轉淡。
就是這樣的海,養育了薄霖、薄蘇、姜妤笙這樣不同的兩代人、三個人嗎
不同的人,循著相似的軌跡運動,真的能通向不同的目的地嗎
謝長嫣心似身體,被風吹得空落落的,沒有著落。
她傾家蕩產輸過一次,知道傾盡所有愛錯一個人,選錯一條路,最終一無所有的痛,所以她厭惡一切的風險與不確定。
她不明白,明知山有虎,情意是最瞬息萬變的東西,她不想讓薄蘇沿著她的老路往虎山行,想為她規劃出一條最順遂、最輕松的人生路,有什么錯
錯了嗎
夜色靜謐無聲,只有如刀的寒風在剮。
謝長嫣心里沒有答案。
閔然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