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被這小廝一番話說的也激動了起來,不過,想了想,他心情又平復下來,瞇眼道:
“侯爺不行了,繼位的就一定會是離少爺?這可不一定!”
“那還能有誰?”小廝先是一怔,緊接醒悟。
“管事,您的意思是······梅園那位,也有繼位的可能?”
管事道:“你可別忘了,梅園那位也是咱北侯府的少爺。而且——他才是侯爺的長子!”
小廝不屑道:“梅園那位算什么少爺?什么長子?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比起那些家族的庶出長子都不如!他也配和離少爺搶侯位?!我呸!!”
管事抬手又抽了他一下,“梅園那位身份再怎么不如離少爺,他也是侯爺的兒子,是咱們的主子,你小子給我放尊重一點!”
小廝不服氣道:“他有什么資格讓我尊重?他不過是侯爺酒后亂性,強上了一個娼妓的產物而已!論身份,小的可不覺得自己比他卑賤!”
管事看出了小廝眼里濃烈的嫉妒,瞇眼警告道:“你小子再怎么看不起梅園那位,都行。但——梅園那位的母親,可不是你小子能羞辱的。畢竟——她算是侯爺的女人!”
小廝仍不服氣,撇嘴道:“她算哪門子的侯爺女人?不過是個娼妓而已!雖然也有人說她是個清倌人,但——清倌人與娼妓,有區別嗎?都是卑賤的妓子!侯爺不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只接回梅園那位,而放任那女人在外自生自滅,直到死嗎?”
管事搖頭:“咱侯爺是個重情的人,不可能干出這樣的事!”
小廝執拗道:“小的倒是覺得這些傳聞都是真的。管事,您沒聽見嗎?梅園那位可是姓‘蘇’啊!咱侯爺一家子都姓‘陸’,就連您幾位管事都被侯爺賜‘陸’姓,可梅園那位居然姓‘蘇’!您要說侯爺對他們母子有什么感情,小的真無法信!”
明明是陸家的種,卻被冠上了一個“蘇”姓,這擺明了是不承認他陸家人的身份啊!
“梅園那位有可能繼承侯位?”小廝不屑道:“我看啊,他死后,連進陸家宗祠的資格都沒有!”
“咦?”管事忽得訝異道:“小子,我說你怎么這么不待見梅園那位啊?變著花樣損他啊。說!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背著我搭上離少爺了?這么千方百計的給老子洗腦?!”
“唉喲!管事,您可真是冤枉死小的了!就小的這小身板,就算您給我一百個熊心豹子膽,小的也沒膽干這樣的事啊!”
小廝哈腰諂笑道:“小的生是北侯府人,死是北侯府鬼!一言一行,可全是為咱北侯府著想!梅園那位就是一個災星,真要讓他繼承了侯位,咱北侯府,咱北境,可全要遭殃!”
管事斜眼看他,“怎么說?”
小廝煞有其事道:“管事,您想想,侯爺是哪天受重傷的?就梅園那位過十五歲成年生日的那天晚上啊!”
“他在過生日,侯爺卻在遭死劫!這不是災星是什么?”
“還有他那母親,不說像侯爺那樣的強者吧,就咱這普通人,活個七八十歲,很常見吧?可他那娘,死的時候,才二十來歲吧?這不是既克父、又克母的災星,還能是什么?!”
管事被他說的驚疑不定,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身后襲來,讓他不由想起,十五年前的一樁往事······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侯府大小姐——侯爺的妹妹,在三年游學后,終于回家了!
這本該是寒夜里的一把火,可以溫暖整個侯府,但,就因為侯爺緊接著接回了梅園那位——一個娼妓的兒子!
侯府大小姐一氣之下,不顧任何人阻攔,頂著寒風怒雪,決絕的走進了那片黑夜——再也沒回頭!
整整十五年!
再也沒回來!
“難道······”
管事打了一個寒顫。
“梅園那位······真是災星?!”
他背后寒意愈發刺骨,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撫上了脖頸。
隨即,他聽到了惡魔在耳邊的呢喃。
“什么時候,北侯府的下人也敢背地里拿主子說三道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