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色寶馬揚長而去,像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般,尾氣沒留分毫。
半分鐘前黎初漾接到電話,酒吧消防檢查不過關,需即刻前往解決。
她沒有任何猶豫,匆匆對兩人表示歉意,拎包跨進自己車的駕駛位。
還真是掉進錢眼里了。
蕭閾盯著消失的車屁股,倏地低笑出聲,單手打轉方向盤倒車入庫,利落下車。
墨鏡摘了,他淺淺瞥向林魏赫,“走吧,叫上孟博一起吃飯。”
語氣懶洋洋,把握恰到好處的分寸,聽起來舒散適意,完全沒有憤怒的情緒。
林魏赫食指抬起眼鏡,掐了掐鼻梁,“不問我”
蕭閾如過去一樣手臂搭他的肩,往前走。
目中跌宕起伏,嘴角擒著的笑意分毫未減,“你對她又沒想法,問什么”
林魏赫停下腳步,頓了頓,揮開他的胳膊。
他雙手插兜,唇邊松松牽住一抹笑,眼梢不安分飛挑,但目光壓得結實。
很少人,能把驕傲恣意的神態和骨子透出的壓迫感融合得那么好。
蕭閾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精明多智往往不動聲色。
林魏赫看著蕭閾,終于明白為何過去七年心中那份感情含蓄如斯,他一回來,那些繚亂躁動再無法料理妥當。
有些秘密適合爛進肚子里,他沒打算挑明說“來蓮花林是因為今天孟博叫我來吃飯,說阿拉蕾也在,其實我沒反應過來阿拉蕾是什么,但他說你當初托他從日本寄回來的帽子,我就知道原來是黎初漾。”說完,林魏赫整理袖子,眸光捉住一根極細的頭發絲,用手指勾繞握進手心。
蕭閾觀察入微,眸中笑意消散了。
從口袋拿出煙,敲出兩支遞一支給林魏赫,一支反手送進唇間,他低頭,右手摩擦火石,風太大,只能用掌攏住細焰。
語氣和白煙般不明晰,“看不出來挺八卦啊你。”
“后來的鋼筆是你送的吧。”林魏赫話鋒一轉。
那是蕭閾第一次體驗嫉妒。
“對。”他坦蕩承認,想起更重要的事,掏出手機打開外賣平臺。
“黎姐你的中飯到了”
聽聞黎初漾回頭,看到慕雁拎著兩大包餐食,疑惑道“我還沒點外賣呢。”
“那可能是你粉絲送的吧,之前不是也有這樣的狀況嗎“
確實有。
有時公司直播完收到外賣,多人份,未署名,菜肴意外合乎口味。
熱心粉絲讓她心尖暖融又無奈,“你先拍張照發給我再吃。”
“好勒,”慕雁照做,關心道“黎姐,你也來吃嘛,大冬天一會兒就冷了。”
“你們先吃,我還不餓。”
黎初漾滿目愁容地仰頭望向天花板,心里把上任老板罵得狗血淋頭。
酒吧場地是十年前的建筑,當時消防手續多辦靠走關系搞虛假合同辦的,設施、樓間距、水壓成為大問題。現在改造裝修,要按新規范、新設計施工,設計管道,裝噴淋、報警器,難度不是一般大。
要命的是,還得多支出幾十萬。
她和薛之寧王霏三人占酒吧60股份,另外40出資由原先酒吧散戶股東以轉讓和器材費用抵消。
那些人年齡大,平時倚老賣老偷閑,黎初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己包攬工作,誰想他們不止不愿再掏錢,非說按照以前老辦法,塞紅包應對檢查。聽到這些托詞她忍不住了,大罵他們是一群牛鬼蛇神,用錢糊漏洞,萬一真出事,大家一起蹲局子不說,全都是殺人兇手。
話里話外一點面子不給,黎初漾平時安排工作井井有條,溫聲細語,團隊的人哪見過她這樣兇狠潑辣,愣沒拉住,只能噤聲站在旁護著,怕雙方打起來。
就這都沒用,老家伙們看黎初漾年紀輕輕又是女的好欺負,兩手一攤死皮賴臉就是不掏錢,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