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時,恰一陣夏日風起。
天際已然停雨,少年被風吹鼓起白色襯衣,盡染上金燦色的光暈。
再見面的時候,簡秋綏果然沒有想起這件事,多年前的隨手舉動,一直是許晴晚的私藏記憶。
等了會雨停,許晴晚經過校外的老文具店,結伴的兩個女學生,在挑封面漂亮的筆記本,煩惱地嘟囔著,班主任又布置了周記,好不想寫呀。
許晴晚從旁邊經過,目光瞥過淺藍白色的筆記本,很薄的一層,她高中時也有一本。
少女時代時,許晴晚也曾經幻想過電影中的情節,由于名字相關的少男少女,因緣牽扯到一起。
只因為書上看到的一句話順頌時祺,秋綏冬禧。*
深夜的臺燈下,編纂的故事在腦海里悄然成形,可在真正落筆的瞬間,十七歲的許晴晚卻無比清醒地記起了一件事。
有秋綏,卻沒有冬禧。
天很快放晴,剛剛下的雨,只留下濕漉漉的痕跡,許晴晚本想去教室里看看的,卻停留在老街上。
從云縫泄出的陽光,淺淺落在柔順的發梢。
許晴晚沒想到,只是走了這么一小段路,她過去藏匿進書頁,綴在背影后,或是不經意抬眼間,有關暗戀的陣陣心悸,就好像一瞬恢復了呼吸。
午后,商圈街頭的咖啡店里。
姚嘉怡不可置信地問“你真要結啊”
許晴晚食指伸到嘴唇前,示意她輕聲些。
等姚嘉怡捂住嘴唇,許晴晚才認真地點了下頭。
姚嘉怡又瞬間放下手,聞言皺起眉頭“晚晚,不是,你這,哎呀,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都說先喜歡上的人,一定會敗得一塌涂地的”
許晴晚聞言很輕笑了下“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姚嘉怡看她這副溫柔的老模樣,說起話來輕聲細語,一向沒什么脾氣,簡秋綏又是那副張揚肆意的性子,這不是要被狠狠欺負嘛。
可是又看著,許晴晚只是光提及那個名字,眼里淺淺冒出的光亮,以及唇角漫出的笑意。
很多衡量利弊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只是說“算了,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只是如果簡秋綏那小子,敢欺負你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他”
許晴晚看著姚嘉怡認真的神情,忍不住點了點頭。
回到家,許晴晚正好趕上晚飯,跟父母吃了飯,飯后張秀婉在沙發上織圍巾,許峰禾在旁邊看晚間新聞。
許晴晚坐到沙發一端,揉搓著指腹“爸媽,那個,就是我跟的事情。”
張秀婉頭都沒抬“結唄。”
許晴晚微頓,朝著許峰禾方向,輕輕眨了下眼睛。
許峰禾立馬伸出手,扯了扯還在織圍巾的手臂。
張秀婉不滿地說“你扯我做什么。”
許峰禾看了眼許晴晚,又朝著張秀婉笑道“咱們家有這么大的喜事,你這個一家之主,不說什么來表示一下”
“有什么好說的。”張秀婉聲調揚高,卻在尾端纏上微微顫抖的哭腔,一下子撲進許峰禾的懷里。
“晚晚以前還是個小不點,都沒我腿高,一轉眼,就變成了這么大的姑娘了”
許峰禾輕輕拍著妻子的后背,不住地說“是好事是好事。”
飯局定在一周后的周末,簡秋綏的父母也趕了回來,兩邊家長一起見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