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說,信中的確包含著這塊內容,只是原種沒有多提。信中的主要內容是說,因為這一場戰役持續的時間比之先前預想的要長,軍中的糧草就要不足,所以他們鏢隊自請了一個運送糧草的活。
又詢問前線的消息是否已傳到京城,稱自己隨在邊關之地,卻不接觸戰場廝殺,叫他們不必擔心。
禪悅提筆回信,道她近日都在家中養腿,所以不知外面消息如何,并道連清箏已經帶兵隨時空至前線——不過這事或許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甚至見面了也說不定,古代的書信就是有滯后性。
禪悅想了想,又叫原種繼續寫信給自己,叫他說與自己前線的情況,以及注意軍中的傷亡,并小心自己的安全。
檢查一遍,無甚遺漏,她把書信放在案上晾干。
親自將信疊好裝進信封,禪悅忍不住心里的那一點難過。
大家都在前線做于大弗有利的事情,好像只有她一個在京城,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干著急。
她又嘆息,在房間里轉了兩圈,感覺自己的腿腳好的差不多了,對小花道:“隨我出去轉幾圈吧。”
小花卻不太愿意:“主子,夫人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您的腿還沒大好呢,應該再養養到底。”
“不了,”禪悅堅定的拒絕了,“一直窩在家里,腿好不好說不定,但一定長毛了。”
小花拗不過她,只得同意隨她出去走走,但是她要看著,不能走太快了又傷了腿。
和禪悅所預料到的一樣,果然,朝廷雖有意封鎖前線的消息,卻堵不住悠悠之口,京城的街上已經有些百姓在談論了。
只是百姓們的性子好似都不太高,就連街邊那一溜的小吃攤,好似都比平日里看到的要少許多。
街邊百姓敢議論的到底還是少,一走進茶樓,那幾乎桌桌都是在討論戰事的。
禪悅都不知道他們怎么敢的,有些人聲音高到,窗邊路過的人都能聽到他們的高談闊論了。
角落邊第二桌討論的最激烈。
一月白衣衫的公子長長嘆息,道:“邊關戰事吃緊,至如今已戰了幾月,怕是兵力不足,怪道前段時日京中又一隊士兵趕往前線,現在看,那時前線就已經兵敗了啊。”
邊上的青衫男子嘁嘁然:“我的兄長如今就在戰場,前幾日還與我寄了信,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對面穿著綠色衣衫的書生卻冷嗤了一聲,道:“依我看,就是前面那批軍隊的未盡全力,那時朝廷所有的資源都傾向于他們,都能打出個敗仗出來,現今又送上一隊去送死。”
“你怎能這樣說?”青衫男子兄長正在前線,最是聽不得人說這樣的話,此時對著他怒目圓睜。
只是青衫男子都還未發作,禪悅便先一步忍不住了,她冷斥道:“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的聲音太過突兀,那桌子上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待回過神,那綠衫書生眼里冒出了火光:“你憑什么這樣說我,你倒是說說,難道我哪里說錯了嗎?”
“說?你那哪兒好意思說是‘說’啊,那分明是一聲聲狗吠,聽到我都嫌煩。”禪悅生氣極了,真是物種的多樣性,到了古代也不缺這種難評的腦殘男。
綠衫書生覺得這瘋女子簡直是莫名其妙,他說什么了他,何至于這樣出言辱罵:“你一個女子,怎么好這樣說話,你、你,簡直是有辱斯文!”
禪悅呵了一聲,正想繼續說下去,沒想到一旁的青衫男子開口,卻是替她說話:“周兄,這位姑娘說的沒錯,你實在不該如此說那些士兵。”
綠衫書生半張著嘴,感覺自己受到了背叛,少頃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怒火更甚:“李兄,你怎為她說話?你且就說我說的話有沒有錯?你看大弗傾倒了那么多資源到軍隊身上,可是他們對抵御外敵有何作用呢?不仍舊是潰敗了?”
禪悅又忍不住冷笑:“照你這么說,投入一些東西,就必須要得到回報,你若是真可以如此,那大弗就將資源都傾注在你身上唄。你上前線對戰,若是你不能將外敵打退,那就是你貪污資源,能力低下,叛國賊!”
“你!”最后一條罪名實在是太重了,周圍聽到的人都嚇了一跳,綠衫書生更是一驚,這罪名他可擔不起,“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這話禪悅就不樂意聽了,她這不都是順著對方的話說的嗎,“按照你的邏輯,不就該是如此?”
“你、你……”綠衫書生再說不出話來,指著她的手指顫抖。
禪悅環視了周圍一圈人,見大多數人都沒有替這人打的抱不平的意思,顯見京城百姓心中還是有一桿稱在的,她放緩了語氣:“各位,我今日與這人嗆聲,不是說要找茬什么的。只是大家真的覺得,他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