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又清瘦,青色的血管在雪白皮膚下清晰可見,連本該有的勒肉感都看不出多少。
這雙手顫栗得厲害,像即將熄滅卻仍在苦苦掙扎的殘燭,已經在頻臨崩潰的邊緣被使用到極限,無法再承擔哪怕多出一點點的負荷。
是虞枝作為b的隊長,為戰隊、為比賽勝利,而拼盡全力的證明。
白子杰等人不忍心的撇過頭,再也看不下去。
程羽也再找不到開脫的理由,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愧疚,低下頭小聲念著對不起。
“啪”
“隊長”
破風聲令在場眾人愕然,程羽被打到臉朝向一邊,懵過一陣后,慢慢瞪大眼睛“隊長”
程羽臉上迅速出現一道鮮紅的巴掌印,看著挺嚇人。但實際上,對比虞枝傷弱不堪的手而言,他打程羽的這巴掌,受到的傷害遠比被打的人傷害更大。
虞枝的右手還停留在半空中,抖得比剛才更嚴重,以一種明顯的、無法拿穩紙杯的幅度,刺痛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讓他即使當眾扇了程羽耳光,做出這樣堪稱侮辱人的舉動,也沒人舍得呵斥,集體默契的保持著令程羽心慌的沉默。
虞枝只要激動,整個眼眶都會泛紅,沾著水霧的黑眸像玻璃珠一樣剔透,讓他有種偏執又脆弱的漂亮。就連被打的程羽都發呆地看著他,本來的憤怒也不知不覺融化在這雙澄澈的眼睛里,一時都忘了反擊。
虞枝深吸著氣,竭力保持平靜,星辰似的眼眸中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失望。
連他冷下來的聲線里,都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以為你放棄的是什么”
他的聲音慢慢小下去,似乎覺得再說也沒必要,最終也只是化作一聲夾雜無奈、失望的冷笑。
虞枝錯開程羽,從他面前徑直經過,目不斜視。
他不止一次給過程羽機會,而現在,連哪怕一丁點的眼神和情緒,都不想再浪費在這個人身上。
虞枝走到門口,握緊把手,停住,頭也慢慢低下去。
這個姿勢讓他本就很明顯的肩胛骨愈發凸顯,藏在黑色的隊服外套下,像關在覆著黑綢的玻璃罐里的蝴蝶,又想要飛、又似乎很脆弱。
“這樣的你,這樣的b”
虞枝克制,隱忍,但聲線中還是透出一絲疲憊“我沒有看到任何可以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他不單單是對程羽一個人感覺到失望。
眾人心中一驚,滿是驚愕地望著虞枝,但他沒有再回頭,用盡手腕的最后一絲力氣,推開門,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這次的影子瑟縮在他腳下,再沒有蔓延到b隊員們的腳邊,那座守護在他們身邊的隱形城墻轟然倒塌,無聲無息,灰飛煙滅。
虞枝在廊燈下清瘦的背影,和他垂下手,從腕部滑落的白色繃帶,成為b隊員在那個輸掉比賽的晚上,記得最清楚、永生難忘的畫面。
安朔沒敢進去,一直守在外面,見到忽然推門出來的虞枝,驚喜中又帶著些惶恐,諾諾地喊了聲虞隊。
其實沒什么變化,可安朔卻又實打實的覺得,這一刻的虞隊,好像跟下午為了自己與教練爭執時的虞隊不太一樣了。
他沒有再拍著肩膀和自己說話,頂多只是懶怠地抬起長睫,微微偏過頭,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但安朔依舊為了這一眼心臟狂跳,像怕生的小兔子一樣不敢上前,目送著虞枝離開。
隊長的腰和女生的一樣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