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抬腳進屋,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涇渭分明的坐在教室兩旁,擠擠挨挨仿佛兩堆小鵪鶉,頗有些可愛,面對少年人,賈璉也有些放松“你們怎么就背上了包袱李莊頭沒跟你們說先還是在村里學規矩嗎”
小鵪鶉們左右對視,然后齊齊搖頭,賈璉有點心虛,估計這事兒他自己就沒跟李莊頭說。輕咳一聲,接著說“好了,今天先不簽契約,但月錢從今天開始算,因你們還暫時在家吃住,月錢每人多五十文,這兩旬先學律法,下月我會安排人來教新東西,月月一考試,考過了便跟我簽契約,加月錢。”
大伙聽得認真,聽得暫時不用離家,都松了口氣,也知道貴人的言下之意,若考不過就繼續在家種田罷。因此都齊聲應是。賈璉很滿意未來員工的態度,識字就是好,直接從律法學起就行。
用完簡單的早飯,賈璉又快馬回了府,他將盛兒留在這里,盛兒一疊聲下保證,一定督促他們好好上課。他從被當成殺雞儆猴的雞之后,就一直在找立功的機會,之前他東湊西借,湊齊了三百兩還給了賈璉,賈璉收下時似笑非笑,盛兒心里發苦,只得不住磕頭,說不出辯解的話。
那時他想把兄長的屋子賣出去湊錢,但他娘以吊死威逼他,不許他賣,親娘只想著兄長要娶媳婦,卻不想想他還不上銀子,若是被拿了見官,又是什么下場。盛兒有些心灰意冷,鬧過這一場,他娘就搬去了兄長的新院子住,他爹與妹妹跟著他過活。
如今他爹卸了差,他昨天聽說璉二爺要搬到梨香院,晚上便去磕頭請二爺將他爹收進梨香院做些雜活,賈璉應了。他知道好歹,明白二爺這是翻篇的意思,從今他便不用再頂著罪奴的名頭戰戰兢兢過日子了。
正因此,他如今非常珍惜賈璉交給他的每一份差事。
快馬回府,就聽說珠大嫂子昨兒半夜發動了,今天生下一個男孩兒來,賈政為他取名為賈蘭,乃是賈母頭一個嫡曾孫,賈母大喜,狠賞了珠大嫂子幾樣珍稀擺件,補品也流水般抬進房里。
他去賈母院里磕頭請安,賈母只草草問了幾句便接著和王夫人商量洗三宴的事,賈璉也不在意,轉頭就去找賈赦,匯報這次的收獲,賈赦正眼紅二房的孫子,不耐煩聽他說什么,只問他幾時能給他生個孫兒。不曾想,賈璉面露難色,給他一揖到地,哽咽著說“爹,孩兒不孝,怕是”
賈赦慌了神,心中想到那場大病,有一個念頭瘋狂滋長他兒子說的不孝,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不孝吧“速速說來”賈赦急了,命賈璉莫要吞吐,他就這一個嫡子,邢夫人跟了他快十年了不曾開懷,想必是個沒子女緣分的,有了璉兒賈母也不會同意他休妻再娶,若是賈璉不能有后,他這一房香火不就斷了
這邊賈璉滿臉淚水,以手掩面“不敢隱瞞父親,自我病好后,再沒行過那事兒,甚至連早上的也不曾有了孩兒不敢找府里常來的太醫看,便喬裝打扮出府看了幾個老大夫,都說孩兒以前年紀尚小就胡來,本就有了虧空,一場大病全激發出來,這輩子若是還想有子女”賈璉說著停下來又去擦眼淚。
這一起一伏聽得賈赦十分焦灼,他方才回過味來,如果賈璉真就從此不行了,那怕是二房本就蠢蠢欲動的手搖伸得更長,賈母的偏心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沒準以后還要讓賈璉過繼二房的兒子,爵位和賈府就徹底成了二房的了
“說我五年須得禁房事,溫養五年,方能慢慢把虧空的腎氣養回來。才能再圖子女之事。”賈赦深呼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直接絕后,才區區五年,他才四十不到,完全等得起又接著關心“大夫可說了要進補什么藥材,我這里有許多年頭久的,你若需要就去找夏荷,叫她開了藥庫給你找。”
得了老爹這句話,賈璉直接生龍活虎,留下一句“還是爹爹周到,我這就去找夏荷姐姐”就竄了出去,看著兒子矯健的身影,賈璉又在心中感嘆“還好沒傷著別的根本,在家里慢慢養著也就罷了只是苦了鳳姐兒。”本來賈赦對鳳姐兒進門終究有些不滿,此時因為自己兒子的原因,人家進門就要守五年活寡,那些不滿也便轉成了愧疚,大手一揮,他私庫里十來匹宮里賞的好緞好錦又抬進了賈璉的屋子,預備給他兩口子婚后做衣服穿。
賈璉以“進補”的名義從賈赦私庫喜滋滋搬了一堆好藥材回屋,就開始寫商業計劃書和培訓計劃。他準備照搬一些現代的連鎖品牌營銷方式和管理模式,直營和連鎖并行,從首飾胭脂鋪子和酒樓會所開始,往高大上去改造,主打一個服務和品牌效應,主要掙權貴富商的錢。
等賈蘭過了洗三,快要辦滿月的時候,這兩樣已經粗粗完成,培訓話術和行為規范都送去了莊子上,叫他們開始學起來。
這時候,遠嫁揚州的姑太太賈敏傳來喜訊賈敏與林如海,終于在黛玉四歲時,又生下一子,林府有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