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幾分責怪,幾分憐愛,幾分痛心,竟然還有幾分欣喜。
這八寶粥一樣的目光讓劉初安坐立不安,白嫩的小臉上有了一絲慌亂,
“這個事情”
“傻孩子,解釋這個做什么。”趙氏憐愛地撫了一下女兒的臉,“娘還會攔著不成”
劉初安缺氧般的,用力地吸了兩口氣,張大了嘴,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趙氏將碎茶盞擺到桌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魏如聞,
“魏公子是習武之人”
老僧入定般的冷峻公子終于睜開眼,輕輕應聲,
“能接生意的,自然都是習武有成。”
“對對對。”趙氏慈祥地應和,滿臉的欣喜笑意,“這亂世,沒點武藝,做生意都不好做。”
說完,趙氏思考了幾息,“那之后就在軍中任個職吧,剃頭的生意也不能做一輩子。”
魏如聞按在膝上的手掌,輕輕抓緊了幾分,聲音中帶了一絲火氣,
“劉夫人,我做慣了這剃頭生意,沒打算換一行。
魏某此次前來,也不是為了功名來的。”
趙氏被輕輕頂撞了一下,也不生氣,
“有自己的事做是好事,但今后進了這扇門,這行當還是要換一換的。”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趙氏耐心地解釋著,
“我那老頭子好歹也是個州牧,魏公子做這生意,也是好說不好聽啊。”
沉吟了一瞬,魏如聞仿佛聽懂了弦外之音一樣,拱了拱手,
“如聞明白,謝州牧不殺之恩。”
“哎呦呦,”趙氏上前幾步,扶著魏如聞的胳膊,
“多大點事兒,什么殺不殺的,那老頭子哪有那么大的官威。”
劉初安支著額頭,嬌嫩的紅唇癟成了奇怪的形狀,水汪汪的眸子里盡是無奈。
天知道這兩人驢唇不對馬嘴的,怎么能聊到一起去的。
“別聊了別聊了,餓死了餓死了。”
傻弟弟等著兩人聊了半天,已是餓到了極限,便嚷了起來。
趙氏有些埋怨的,拍了一下傻兒子的頭頂,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么大的事,你這個當弟弟的也不上心。”
看了看扶額的姐姐,又看了一眼端坐的刺客,劉威大嘴吧唧了幾下,很明智的沒有反駁。
“今日午時,老頭子剛回府,初安叫酒樓送了酒菜,二位一起來吧。”
趙氏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院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馬平利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很識時務的,
“我我就不用了,我吃過了。”
趙氏也沒有再請,笑著點了點頭,熱情地拉起魏如聞的衣袖,邊走邊閑聊了起來。
劉初安生無可戀地跟在其后,滿臉寫著開心。
傻弟弟還在耳邊悄悄地問,“姐,藏你屋里你不告訴俺,害的俺昨晚找了一夜。”
劉初安已經不想解釋了,只是木訥地看了一眼傻弟弟,又長嘆了一聲。
閑聊了這么久,約莫到了未時。
稍稍起了些風,吹得房檐上的積雪,四散飛舞。
飛雪飄零,讓這本就寒涼的微風,更添了一份透骨的寒意。
東廂房,正數第一間,門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那男人正負手而立,似乎在思忖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