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初安站在望樓門口,看著萬里無云的藍天出神,直到一股寒風吹來,鼓動起她的衣衫,才將神游天外的她拉回現實。
心底那股不安的情緒又一次,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來,一波又一波地沖刷著她的理智。
焦躁的情緒如同野火一般,在她心底蔓延開來,使得她幾乎無法正常地判斷一點點事情的抉擇。
事若兩難,不動為吉。
少女鎖著眉頭,有些猶豫地思量著說“魏如聞,你快馬出城,讓小威與李成拔營向前,困住俊靡城,在城外扎營,等候明日天亮攻城。”
男人微微頷首,“好。”
說罷,他從幾丈高的城頭飛身而下,在石磚墻壁上斜斜地踢了幾下緩沖力道,然后在雪堆里一個鷂子翻身,跨上一匹駿馬,手中鞭子一抖,馬匹便四蹄狂奔起來,幾息間便不見了蹤影。
見劉初安心緒不寧,有些焦躁的苦著臉思索著什么。
宋同微微一笑,安慰著開口“小姐無須多慮,公孫瓚只不過是困獸猶斗罷了。”
劉初安應了一聲“嗯。”
低下頭,卻見望樓外城墻上,幾個城垛上的雪花,在太陽的光線下變的有些半透明起來,半冰半雪分成了兩層,十分好看。
少女此時方才發現,望樓中僅僅燃著兩盆炭火,而且房門還大開著,換作往日,自己早就凍的不行,今日卻在此地待了如此之久,還沒有半點不適的感覺。
望著城垛上的雪花,劉初安有些呆呆地說道“今日為何如此之暖。”
一旁的宋同有些訝異地說“冬日天氣時冷時暖,但大多數都是霜前冷雪后寒的道理,今日暖和,或許是幾日后要下雪了吧。”
少女走到望樓外,用手輕輕刮走了浮在上層半透明的積雪,雪花不似往日般蓬松綿軟,而是變成了半冰半雪的一團,幾息之間便化成了雪水。
雪在化。
上層積雪化成水之后,蔓延到下層積雪,才會變成這般半冰半雪的樣子。
此時已經申時正,再有不到半個時辰天便會黑,到時這漫山遍野將化未化的積雪,在夜間降溫之下,都會凍成如石頭般硬的冰塊。
所以
劉初安猛地驚覺過來,公孫瓚根本不打算困守孤城,沒有糧草補給,就算守十年也難逃一死,他是打算奇襲突圍。
而李成的精銳邊軍困死了他東西三面方向,小威的兵馬依仗地利,守在俊靡城北兩山隘口中間。
他只能向南攻打,南面雖是防守最薄弱的一面,但有長城作為天險屏障,公孫瓚麾下多是騎兵,隆冬臘月之時,積雪半尺,騎兵難以施展。
而且騎兵攻城還要下馬備戰,一旦被困在長城下,等小威和李成趕到,四面受敵之下便再難逃出生天。
怎么想,他都不應該是向南突圍。
除非,他有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