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胖漢子走到近前,抱了抱拳拱手,說“某是宋將軍麾下曲長,名叫李匏。”
劉初安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隨后問道“城內箭矢可還夠用”
“小姐無須憂慮,”李匏咧開大嘴笑了笑,兩只胖手扶正了鐵胄,說“公孫瓚來勢洶洶是想速戰速決,箭矢無需太多,主要還是之后靠兒郎們在城頭浴血搏殺。”
三人說話間,遠處騎兵狂奔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是剛剛的架勢,數百騎兵拖著十幾架云梯,一路狂奔而來。
“嘿”李匏歪了歪腦袋,沒好氣地說“這公孫瓚腦子里是不是進了豬油,城墻火這么大,都不用火油,自己就燒著了,他還放什么云梯啊。”
馬長明瞇著眼睛,透過火光看著來犯的騎兵,應和著說“就是,火這么大,誰敢爬啊。”
戰鼓聲停,兩軍都未放箭,雙方數萬人看著這隊騎兵拖著云梯趕來,然后將精心打造的云梯推入火海。
火勢兇猛,又是風雪交加,風助火勢,眨眼間便將十幾架云梯同時點燃,一時間火勢滔天,幾乎看不見對面的敵軍。
他們不像是攻城的,倒像是往火堆里添柴的。
火勢越燒越旺,制作云梯的木料應是近幾天砍伐的,濕度極高。
此時被火油強行點燃,燃燒的木頭在高溫下分解,潮濕的木料升騰出濃郁的黑煙,幾乎擋住了漫天遍野的火光。
火焰升騰的熱浪本就讓人不敢上前,此時黑煙陣陣,更是難以忍受,城墻上刺鼻的煙氣味逼得士兵一退再退。
可就算城墻上的士兵都退到關內,火勢滔天,公孫瓚也無法攻城,如此兩敗俱傷的攻勢,只會拖延他的時間。
還沒等劉初安想清楚公孫瓚為何要這么做,一聲巨響在城門響起。
“咚”
“咚”
“咚”
沖車上巨大的圓木一次次撞在厚重的城門上,原本堅不可摧的城門在大力沖擊之下幾次震動變形,成人大腿粗細的門閂都裂開了一條條的細紋。
“有人攻門,放箭”
李匏怒吼了一聲,收起腰刀,親自挽弓上陣。
可城墻上黑煙滾滾,就算他屏息強忍,也看不穿這幾乎凝成實質的煙幕,無法視物,又如何放箭。
此時眾人方才驚覺過來,公孫瓚根本沒想著用云梯攀上城頭,而是想用火逼退守軍,然后撞開城門。
云梯自兩側襲來,被火油燒成一片火海,可偏偏避開了城門處,不是因為城門上方守軍箭雨壓制,而是他留了一個攻門的口子。
煙氣向上蔓延,黑糊糊的連成一片,就算城門處未生火,守軍也難以站在城墻上還擊,只能眼睜睜地等著城下的沖車撞門。
“噗咳咳咳”
李匏被熏得嗆咳幾聲退了回來,胖臉上被烤的油光此時沾了許多煙灰,整張臉都變成了黑色。
來不及多想,城墻上此時足足站了兩曲的將士,若是城門被破,城墻上的人就成了被圍攻的對象。
劉初安抓起袍子衣擺,捂在鼻子上,“城墻上只留三千士卒,其余人下城墻守門,刀盾手在前,頂住沖車。”
“喏”馬長明嗆咳著,吼了幾聲,帶著一隊隊的士卒跑下城墻。
劉初安被煙熏得頭昏腦脹,況且此時城墻火海連天,短時間內也不會再起戰事,于是帶著身邊十幾個護衛一同走向城墻的甬道。
徐無關內連接城門的主道上,站滿了披掛整齊的士卒,一丈余高的城門此時被撞得變了形,那根大腿粗的門閂也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