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有種小學生被點名叫起來背課文的感覺。
什么浮水,長相思又是什么來著。
許長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來。
許圭瞪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一眼,示意他瞎說也行,別不說話啊。
許長寧把心一橫,開始胡說,“泛泛浮水是夏日天氣熱時,我與同窗會泛舟水上,有時還會游泳嬉戲。長相思是我感念君王所做。至于安雪賦,自然是詠雪。”
學子們聽的眉頭直皺。
這都什么跟什么。
許圭硬著頭皮把話接過來,“由此可見,這些確實是我兒所做啊。”
袁昭箜翻看著這幾篇賦文,有些無語。
許長寧的回答驢唇不對馬嘴。
“你們也不必再說了。”袁昭箜有些煩了,“就你的腦子,我是真不信這幾個是你寫的。”
她看向許長寧。
“你來說吧。”袁昭箜示意許婉。
許婉不卑不亢地回道,“泛泛鳧水是屈子卜居將泛泛若水之鳧乎安雪賦是詠春。寫冬日雪消。至于長相思,是給鄰居家的小姐妹所寫。”
“可見許家偷盜許婉之作是屬實的。”袁昭箜蓋棺定論,“但許婉,擅自脫離家族,也有其錯。”
人群中發出噓聲。
袁昭箜臉上卻露出些笑容。
“許家父子犯偷盜之罪,許家婦做偽證。”袁昭箜氣勢變冷,“都有罪。”
三人齊齊跪了下去。
“司馬韻,你算一下,”袁昭箜眸中有些狡黠,“許婉應回報許氏的養育之恩。給他們贍養費。許氏需賠償許婉苦主的精神損失費和文章使用費。許婉和許家,從此之后就沒有關系了。”
司馬韻在一旁打起了算盤。
然后宣讀結果,“按律,許氏應每月賠償許婉三千錢,有效期十年。已經抹過零了。”
許圭氣不過,“這是哪來的律法”
司馬韻厲聲斥道,“洛陽新律,你竟不知不愿賠錢也可以,偷盜鞭40。你們偷了這么多,恐怕要鞭100下。”
許圭是知道的,但他以為這個律法和之前應當沒什么區別,沒想到里面居然加了什么“著作權保護”和“精神損失費”。
偷人文章,也算在了偷盜里。
他后悔自己頭腦一熱,狀告了官府。
如今的官府已不是曾經有錢就能打點的官府了。
許圭頹然地低下頭。他明明賄賂了有關的官員,為何他們拿錢不辦事,還請來了洛陽侯這尊大佛
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許婉想開口,說不用他們賠錢,只要再無瓜葛便是。卻被旁邊的同學女郎攔住了。
許婉怔怔地看著同伴。
同學小聲勸了句,“別和錢過不去,這都是他們該給你的。”
許婉便不再多言了。
她是今天的勝利者,卻又覺得很不幸。
眼前的人群、熱鬧的公堂,都極不真實。
她一直篤信的、以為解決了家里的事情、懲罰了對不起她的“小偷”后,她會覺得很幸福。
像之前被關在柴房時那樣開心。
可公然今日站在對立面的母親。
讓她的幸福打了0折。
此次公堂對峙也成為了洛陽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
但還是有人認為,是袁昭箜為了提高女性地位所設的把戲,那些詩歌就是許長寧寫的,許婉是一個沒有才華不孝的騙子。
兩月后。
許婉再做飛凰賦。
流言漸止。